在客棧侍者的熱情招待下,夜宵時間很快過去,小派蒙吃得肚子鼓起,躺在椅子上消食。
鐘離則是和熒談論著關於岩神的傳說和請仙典儀的由來。
璃月最為著名的節日慶典,莫過於被稱為“七星請仙典儀”的迎神儀式。
作為始終注視守護璃月大地的神明,岩神每年會親自降臨,傳下口諭,令凡民追隨其寓意而行事,則事事順遂規矩,不至逾越生亂。
在愚昧久遠的過去,璃月先民們從農人之中遴選代表,迎送岩神。
他們會將豐厚的祭禮與肅穆的祝詞獻上,然後恭聽神諭,向眾人宣布這一年的經營方向,從而指引凡人富裕繁盛、克服災禍,岩神的國土因而穩固不移。
後來,魔神戰爭平定,璃月港城漸興,代表璃月港各工商產業的七星成為了璃月凡民與岩神之間的媒介,負責與岩神直接溝通,並以簡明易懂的方式向市民傳達神諭,發布一整年中的方針。
而主持七星請仙典儀的顯赫之人,顧名思義,隻從七星內部產生,除此之外,無人有資格過問。
在璃月港眾多商人的意識中,岩神的囗諭之珍貴勝過黃金。
每到岩王帝君降臨的那一天,無論正處在多麼遙遠的異國他鄉,璃月港的商人也會儘可能地親自趕回家鄉,隻為獲取岩之神的指引,從而保障一整年裡的生意興隆旺盛。
璃月港之所以發展得如此迅速和繁華,幾乎全都要仰仗帝君的政策。
“也不知道溫迪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鼓著肚子派蒙伸了個懶腰,突然提起許久不見的巴巴托斯。
來到璃月後,大事一件接著一件,兩人都來不及思考太多,先是被誤解成暗殺帝君的刺客,然後遇到了愚人眾的執行官達達利亞,接著隨波逐流般幫鐘離籌辦送仙典儀。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愚人眾的陰影、七星的謀劃,仙人的詰難……
不愧是作為商人之都的璃月,局勢複雜,暗流洶湧,與崇尚自由和快樂的蒙德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樣。
一提到溫迪,熒的腦海中就浮現出誒嘿誒嘿不乾正事,拿著豎琴在酒館賣唱換酒喝的詩人形象。
“我想溫迪還是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少女細聲細氣的回應。
明明是蒙德的風神,卻整日遊手好閒,混跡在酒館和漂亮的修女姐姐之間。
“哼,這個時間,賣唱的肯定已經醉死在迪盧克老爺的酒館裡了!”
派蒙氣鼓鼓的托著小臉,像是想起溫迪沒個正形的樣子。
聽到幾人開始討論蒙德的風神,鐘離低頭沉吟,餘光卻不時掃過獨酌的法瑪斯。
他知道溫迪素有“樂曲與詩文之神”的美稱。
這些稱號與財富、契約比起來,聽上去是不著調了些,但在岩神眼中,一切智慧的產物都有其值得欣賞的地方。
巴巴托斯那家夥的歌聲換算成摩拉,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魔神戰爭結束後,塵世七執政聚於酒會上,就是喝醉的溫迪在旁撫琴伴奏。若是有機會,鐘離也很想再次聆聽那從太古時流傳至今的風雅曲調。
但想想溫迪惹是生非的性格,最終,鐘老爺子還是歎息著搖頭。
同為親身經曆過殘酷的魔神戰爭的神祇,在鐘離看來,溫迪有些過於純粹了。
“旅者,提起蒙德,有件事我有些好奇。”
眼見法瑪斯沒有搭話的意思,鐘離抱著手臂開口。
“什麼?”
還沒等熒回話,好奇心重的派蒙忍不住追問。
“我想知道,蒙德人,或者說從蒙德而來的旅者,你是如何看待岩王帝君的呢?”
鐘離隨手揭開手邊茶壺的蓋子,紅茶的清香在空中悠悠的打了個卷。
“當然,這也隻是我個人的問題,並非仙人或是七星的刺探,如果你願意信任我的話,可以暢所欲言。”
擔心熒和派蒙想得太多,鐘離還特意在話末補充說明。
“岩王帝君嗎……”
這次派蒙沒有搶話,熒為難的咬住筷子尖,思考許久後才回答:“勵精圖治、實力強大……從璃月居民口中的傳聞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應該是位很了不起的神明吧?”
鐘離輕輕點頭,本想接著說點什麼,派蒙卻突然離開椅子,晃晃悠悠的撲到法瑪斯的腦袋上。
“比起旅行者,法瑪斯對岩神的了解應該更多吧?”
隻顧著聊天的三人終於想到自己,法瑪斯悠然地放下酒杯,又夾了兩筷子菜,細嚼慢咽地吞下,還裝模作樣取過醒酒茶喝了一口,喝完又想起來這茶苦得要命,隻能強做淡定地咽下去。
“咳咳咳……那當然,不是我吹,戰爭席卷提瓦特大陸的時候,就算摩拉克斯來了也得吃倆大比兜……”
少年毫不猶豫的開始吹噓,聽得熒和派蒙同時掩麵,露出嫌棄的神色。
見兩女都對自己縱橫提瓦特大陸的故事不感興趣,法瑪斯的眼珠轉了轉,突然托起腮,用惡作劇般的眼神盯著端起茶盞的鐘離。
“我們換個話題……傳聞當時的摩拉克斯麵容英俊、智慧超群,卻對男女情感之事極其無知,是魔神戰爭時期出了名的憨石頭。”
此話一出,派蒙和熒八卦的眼神頓時聚焦到法瑪斯身上,期待的等著下文,鐘離則是停住了手中的茶盞,也顧不上去思考現在的舉動有些不大自然。
本該見好就收,但看鐘離不自然的樣子,法瑪斯著實收斂不住自己的玩心,後麵的話也跟著一溜煙出來了:“我看鐘離你就挺,嗯……用璃月話怎麼說的來著?玉樹臨風,和你們帝君比起來怎麼樣?”
鐘離被法瑪斯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卡殼好幾秒後,琢磨了一下普通璃月人該有的反應,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帝君的相貌如何,非我所能評判,但帝君執掌璃月,論氣度,我卻是……遠遠不及。”
鐘離活了這麼久,對於如何糾正民眾對岩王帝君的錯誤濾鏡早有一套心得,即便是聽到彆人吹得天花亂墜也能淡定如斯,但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誇自己,饒是經曆過無數大場麵的他,此時也不由有些麵皮發燙。
心知肚明的法瑪斯自然把鐘離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嘴角的笑容越發張揚。
“是嘛?我倒是覺得,璃月的下一任岩神,讓鐘離來當就很不錯。”
“我正好和天權凝光很熟,要不要幫你引薦一下……”
法瑪斯的話越來越離譜,回過神的鐘離無奈搖頭。
他拿起茶壺為自己斟茶,可惜茶水的溫度和顏色早已被時間帶走。
所幸鐘離也並未露出嫌棄之色,隻是看著杯底細小的茶渣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飲下了那杯淡而無味的茶,然後出言打斷法瑪斯看上去像是醉話的發言:
“既已酒足飯飽,三位,不如回客房早些歇息吧。”
“在下明早還要返回璃月港,主持送仙典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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