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見到了熟悉的漂亮大姐姐,激動的揮舞著小拳頭,可是卻怎麼想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你好啊,椰羊小姐。”
看到派蒙為難,熒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她記得法瑪斯就是這樣稱呼對方的。
“請…請不要叫那個名字!”
甘雨震驚的睜大了紫眸,身體因為突然加快的呼吸而顫抖,胸口的鈴鐺也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叫甘雨,是七星的秘書。”
“那個稱呼……根本就一個字都不對吧。”
甘雨羞憤的抱著手臂反駁,還不忘向旁邊壞笑的紅衣少年抗議:“另外,法瑪斯閣下,七七還小,請不要教她那些奇怪的稱謂。”
前些日子在市井中遇到胡桃和七七後,甘雨就極為認真的動用七星的情報網,調查清楚椰羊一詞的來源,最終揪出了法瑪斯這個登徒子。
鐘離則是在旁負手微笑,半是啞然,半是欣慰的看著甘雨極少有過的害羞神色。
遵從著與自己的契約,儘職儘責甘雨已經擔任七星的秘書三千年之久,但卻因為身上的麒麟血脈,獲得了過於悠長的壽命,認為自己本是非人之物,長期受處於人海之中的寂寞和孤獨所困擾。
但對璃月七星來說,甘雨是璃月港錯綜情報數據之網的統籌者,璃月港行政效率的築基人。
繁雜的會議紀要、冗亂的報表數據……每日成堆的文書恍如流水,皆由她一手整編成曉暢明晰的文字,用以輔助七星的每一個決策與每一次協商,指示各部機構的流轉。
千百年的時光裡,曆任七星不停更迭,唯有甘雨始終見證著璃月港的繁華煙火。
血脈中人的一麵令她留戀塵世絢爛的燈市,仙的本性亦使她懷念仙山與洞府的幽閒。
在數千年前的魔神戰爭中,麒麟是最開始響應帝君召令的仙獸族群之一。
熱愛生靈、不喜紛爭的祥瑞之獸主動出山,這令仙人們驚訝的同時,也穩住了麾下將士的心,在魔物的圍攻中,人們越發相信,岩王帝君一定能帶領大家取得最後的勝利。
麒麟生來熱愛世間的一切,悲憫溫和,在醫治傷員和支援方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隻是好景不長,魔神戰爭的激烈程度逐漸提高,麒麟這個象征和平的種族也凋零殆儘,直到最後,僅餘一個半人半仙的懵懂女孩。
鐘離還記得,當時指揮戰鬥的他收起觸目驚心的戰報,長長出了口氣,不忍的看向手邊雲團子,白雲般的小麒麟歪了歪頭,尚且不知自己的父母已然辭世,不明所以的朝他拱了拱,試圖讓麵前的金珀男子開心起來。
鐘離輕輕揉了揉麒麟的腦袋,張了張嘴,還是沒做聲。
這便是被母親托付與岩王帝君臨時照看的小甘雨。
時過境遷,這些故事已經過去了三千年。
“說起來,二位的群玉閣之行,感受如何?”
甘雨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好心情後,向不好意思的派蒙和熒詢問。
“超級漂亮,隻是……嘿嘿,我們不小心把邀請函弄臟了,所以費了好大力氣才登上群玉閣!”
派蒙將雙手背在屁股後麵,搖搖晃晃的說到。
“邀請函被弄臟了?”
甘雨的紫眸中閃過些許迷惑,隨後自然而然的開口:“沒關係,凝光大人早就預料過這種情況,所以隻憑暗號也可以…呃?”
提到暗號,少女仿佛想起什麼,溫柔的話語聲突然開始結結巴巴,聲調也越發柔和低微,最後的寥寥數字已是細如蚊聲。
“甘雨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派蒙奇怪的看著話語聲漸弱的甘雨。
“沒…沒事,那兩位……是如何登上群玉閣的?”
此刻的甘雨不複方才的溫柔大氣,局促不安的低下頭,雙手捂在胸口。
“誒嘿,我本來想用歸終機把熒發射上群玉閣的,結果遇到了膽子很大的刻晴小姐!”
派蒙不以為意的說出自己的計劃中,引得身旁的熒用半月眼瞪了她一眼。
而聽到將旅行者發射上群玉閣的想法後,甘雨的臉更紅了。
“但是刻晴告訴了我們暗語,所以也準時見到了凝光大富婆!”
派蒙驕傲的仰起頭,似乎是對自己的向導能力非常有信心。
“呼……那就好。”
聽說兩人順利登上群玉閣,身體緊繃的甘雨終於鬆了一口氣,微微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兩人,眼底的餘光卻瞄到了鐘離含笑的金色雙眸。
刹那的失神後,甘雨的直覺般的認為,這雙溫暖的眼神和記憶中的帝君很像。
但那位萬世不移,如同磐岩般的帝君,已經永遠離開了。
此時的甘雨看起來陌生了很多,明明注視著三人,目光卻好像越過重重山巒,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溫柔滄桑且空靈。
“嗯?感覺甘雨臉色不太對勁的樣子。”
派蒙好奇把臉蛋湊到甘雨的麵前,溫熱的呼吸惹得甘雨連退好幾步,這才緩過神來。
“而且比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連氣質也不太一樣…好像沒有當時的那種嚴肅感了?”
“啊…因為那時是天權星使者的身份,但現在隻是在看花。”
拋開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甘雨恢複了溫柔嫻靜的模樣,微笑著回答派蒙的疑問。
擁有瑞獸麒麟的血脈,甘雨的親和力本身就高,加上容貌俊俏,淺笑起來更是明豔動人。
“甘雨小姐看花,為什麼不在城裡看,而是大老遠跑來這種地方來呢?”
潮濕陰涼的夜風吹來,凍得派蒙在空中打了個哆嗦,連忙縮在熒的懷裡取暖。
聞言,甘雨沉默涼片刻,仿佛被觸動了什麼心事似的,神情變得有些悲傷。
“玉京台是帝君逝去之地,在那裡看花,是很令人寂寞的。”甘雨輕歎口氣,看向隻有點點繁星的天空:“最近這幾天,我在玉京台附近辦公時,都會把窗戶關上,以免望見窗外的風景……”
“唔,對……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瞧見甘雨的神情,派蒙也知道自己觸到了彆人的傷心事,連忙道歉。
“不…是我自己沒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甘雨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始講述帝君的事跡。
“兩千年前魔神戰爭結束,最初的七神曾在璃月相聚,與帝君對飲…而今神位更迭,酒會上的七神已逝五神。”
熒豎著耳朵認真聆聽,派蒙及時接話:“那也就是說……”
“是的,既然帝君魂歸高天,那最初的七神,就隻剩蒙德的巴巴托斯大人尚在塵世了。”
甘雨立即確認了派蒙的想法,輕輕點頭。
“其餘五位,包括稻妻的那位雷電將軍,都已不是兩千年前的故人。”
“現今的塵世七執政,須彌的草之神最年輕,隻有五百歲,而帝君在世最久,已有六千餘年。”
法瑪斯詫異的抬頭看了看鐘離,目光意思很明顯:你可真能活啊。
麵露沉思之色的鐘離接受到少年的信號,卻沒有做出回應。
“所以,三千七百年曆史的璃月,從建立之初就已是帝君統治,從未經曆過與神靈的辭行……”
甘雨的話語聲越來越低沉,最終變成了隻有自己能聽到的喃喃自語。
熒和派蒙也低著頭,似乎在緬懷曾經帶領璃月百姓開辟生存土壤的帝君。
隻有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法瑪斯和鐘離不受影響,但穿著玄岩長衫的鐘老爺子也是一副追憶的模樣,惹得法瑪斯用見了鬼的眼神望著對方。
摩拉克斯這是在乾什麼?
自己默哀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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