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帝君遇害後,玉京台萬事俱寂,所有關於祭祀的活動全部停止。
神明的時代與人類的時代交替,而作為七神之一的岩王帝君,以假死終結了自己永恒的一生,如今以人類的身份開始退休生活。
璃月從此不再依賴神明的饋贈,而是以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條獨屬於他們的道路。
法瑪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看著彆人家的孩子長大成人,自己的火國卻墜入了不見底的深淵。
還有昨晚出現的奇怪呼喚。
他可不覺得那些關於戰爭呼喚的聲音是幻聽,自己好歹也是一個魔神,要是還會出現幻聽這種事情,未免也太扯了一點。
但如果不是自己聽錯了,會是誰在地脈中招呼自己呢?
像是渾身沒勁一般,法瑪斯趴在鑲嵌白玉的石欄邊,上午不算太熱的陽光灑下來,為少年的紅白相間的腦袋上打上一層暖光。
“熒你快看…法瑪斯在那裡!”
陷入沉思的法瑪斯正準備在玉京台上曬會太陽,耳邊就傳來了派蒙稚嫩的又聒噪的聲音,還有熒大口的喘息聲。
看少女香汗淋漓的樣子,顯然是起床晚了,為了趕時間,直接從玉京台下的岩壁旁爬上來,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熒一樣身手矯健,踩人房頂就像喝水一樣自然。
“早上好。”
抬頭看了眼頭頂的碧空,法瑪斯點點頭。
“走吧,去找那位萍姥姥。”
法瑪斯帶著熒,徑直找到了在假山旁邊賞花的萍姥姥。
老婦人白發蒼蒼,臉容皺褶,有著很重法令紋,駝著背扳著手。
雖然已經是雪鬢霜鬟,暮景殘光,但萍姥姥依然會對路人笑容相對,慈祥和藹,隻是老人好像正衝著一株琉璃百合唉聲歎氣。
“您好,請問您就是萍姥姥嗎?”
背對著萍姥姥,派蒙小心翼翼的上前打了聲招呼。
“是的…年輕人,是要喝些茶水嗎?”
賞花的萍姥姥動作緩慢的轉過身,下意識的拿起一旁的水壺,為來人斟茶,和藹的目光掃過法瑪斯時,手中的茶壺突然抖了一下。
“咳咳,萍姥姥,我是派蒙,這是熒和法瑪斯。”
“我們想找你借一下滌塵鈴。”
派蒙看萍姥姥的手抖得厲害,好心接過茶壺,小聲解釋道。
“滌塵鈴?你們是要乾嘛用呢?”
萍姥姥並不意外,似乎知道三人的意圖,隻是象征性的問一問。
“用在送仙典儀上,所以想麻煩您暫時借用一下。”
法瑪斯笑嘻嘻的對著略顯拘束的萍姥姥說。
他記得這位叫做萍姥姥的仙人,是最早跟隨摩拉克斯征戰的仙眾之一,算算資曆,怕是比留雲借風和幾位夜叉活得更久。
隻有魔神才能亙古不移,即便是仙人,也有衰老頹去的一天,不過大部分的仙人不願意以蒼老的模樣示人,隻願容貌停留在最是青春的時刻。
更彆提璃月人神共存,諸仙眾思維觀念也受凡人影響,沾染了更多的煙火氣。
“喔,那個老物件啊……我記得,確實在我這,但是具體放在哪,我老婆子就記不清啦。”
“那是我年輕的時候,一個老朋友身上藏著的小玩意……他看我老是眼巴巴的看著,就把鈴鐺送給我了,但他當年就和我說,假如以後有人來借這個鈴鐺,我可不能舍不得。”
“這麼多年了,這鈴鐺也不知道被借走了多少次,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很久沒人再來借這個鈴鐺啦。”
璃月人口中的三眼五顯仙人早已舉辦了送仙典儀,避世不出,雖然聽聞了帝君遇刺的傳聞,但知道摩拉克斯真實實力的老人自然不信,如今居然還有陌生人來尋她,借用滌塵鈴。
萍姥姥立刻反應過來,這些事情應該都是帝君授意的。
隻不過……這位紅衣少年是怎麼回事?
怎麼和密藏史書上記載的穆納塔暴君有幾分相似?
聽著萍姥姥講述的故事,派蒙和熒不自覺的低下頭,雖然故事沒有過於突出離彆之情,但每用一次滌塵鈴,就表明會送走一位仙人。
如今璃月人最為信賴的岩王帝君也離開了。
萍姥姥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歎息了一聲:“算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我要幫你們找的話,可能會很慢,你們怕是等不得喲……”
“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熒見萍姥姥行動緩慢,頗有種風燭殘年的感覺,而且本就是她們要借老人珍惜的物件,要是還讓物主親自動手找,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隻要大概知道在哪個位置,她們可以自己動手。
就算找不到,不是還有法瑪斯嗎?作為一個魔神,找東西不是問題吧?
“對啊,婆婆,我們陪您回家,然後我們自己來找,還能……還能幫您收拾屋子呢。”
派蒙叉著腰,用一副快誇我的表情說道。
免費勞工是有點虧,但也算是助人為樂嘛,不能計較太多。
萍姥姥見兩個女孩子乖巧懂事,年紀輕輕的踏上旅途,還為送仙典儀忙碌操勞,比起其他人更加尊重神明,心中對她們都頗為欣賞。
“好啦,孩子們,那個鈴鐺我也沒有放多遠,你們也彆太操心了。”
“咦,婆婆,您家就在這附近嗎?嗚哇!這裡可是玉京台呀,真有錢……“
派蒙誤以為萍姥姥的家就在附近,驚訝的捂著小嘴。
這裡可是寸土寸金的玉京台,地價僅次於天空中的群玉閣,更彆提玉京台附近的房產,隨隨便便就是上億的摩拉。
萍姥姥居然是傳說中的隱形富婆。
“嗬嗬,我老婆子可置辦不起城裡的房子。”
看著小派蒙羨慕的眼神,萍姥姥樂嗬嗬的搖頭。
“看看這個壺,我的全部家當都在裡麵了。”
萍姥姥轉向剛剛放下的茶壺。
熒和小派蒙這才注意到,茶壺上雕刻著一副精美的池塘荷花圖,看起來相當的古老昂貴。
“全部家當?”
派蒙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萍姥姥的家當就隻有一個茶壺?
“要不…派蒙進去看看吧?”
法瑪斯終於找到話由,作勢用手比了比壺口的大小,然後又挪到派蒙的腦袋上,忍不住調侃道。
“進不去!怎麼想我都進不去吧?而且為什麼要讓我進去,掀開蓋子看看不就好了嗎!?”
看到法瑪斯的動作,派蒙驚恐的嘟起嘴,趕忙躲到熒的背後,生怕紅衣少年真的把她塞進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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