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久未踏足的稻妻,溫迪曾經也有過拜訪的念頭,不料被迎麵而來的暴雨閃電打得渾身濕透,隻得作罷。
“巴爾在搞什麼鬼把戲?”
溫迪在璃月的碼頭上曬著太陽,暗自掂量。
巴爾連雷係神之眼都不發放,真是比自己還會躲避工作。
“要不,我也乾脆停止發放風係神之眼?這下能省去好多麻煩事!”
看著一眼身邊的法瑪斯,溫迪搖搖頭,無論如何,大張旗鼓地違背天空島的意誌,都是年輕神明的做法,在時機成熟之前,古老的塵世執政者在糊弄高天之上的王座與回應人的期待之間,會儘力維持平衡。
法瑪斯和溫迪並肩坐在碼頭上,笑盈盈目送來往的船隻,目光悠悠的投向稻妻離島的方向。
而在稻妻獨有的離島上,英姿颯爽的北鬥正抱著手臂,踩在死兆星號甲板的護欄上,靴子折射著海麵的陽光。
“小心點,這些貨沾不得水,要是被泡在水裡了,我們這一趟就算白跑了!”
北鬥對著下麵搬運貨物的工人招呼,然後跳下船,踩在了離島的土地上。
持有雷元素神之眼,還能安然踩在稻妻土地上的人,寥寥無幾。
在海港邊,站著一位執傘避陽的少女穿著稻妻祭典時用的裝束,姣好幽雅的麵容亦如天心月圓,眉間卻帶著生死之間的感傷氣息,想來月有陰晴圓缺,而櫻盛之時也意味著頹敗之際近在咫尺。
“明明是宵宮做的煙花,為什麼交接是這個家夥。”
看著平靜的少女,北鬥心中不爽,但還是拖著步子走到她的身邊。
“早上好,八重,這就是為海燈節準備的最後一批煙火了嗎?”
聽到北鬥的問話,少女微微側身,眨了眨仿佛拂曉清靛的淡紫色眸子,點點頭。
“要是沒這雷暴該多好。”
並肩站在八重神子身邊,北鬥歎了一口氣,還順便把準備搬上死兆星號的貨物清點了一番。
“若是沒有雷暴……如白露泡影般的匆匆浮生便已既定天命……不免太過兒戲了。”
八重神子垂眸接著說到,她略微以袖掩麵,耳畔嵌有紫晶的掛飾如細雨般微曳。
“哦?你的意思是雷暴還是一件好事咯?”
北鬥霸氣的把手拍在身旁的煙花上,離打著傘的八重神子又近了一些。
“嗬嗬…因為如泡影般的生命,將軍為臣民們許諾一夢,即為稻妻之永恒。”
大海的遠處,肆虐著紫色的雷電風暴,八重神子用幽紫的眸子凝視北鬥半晌,才緩緩開口:“將軍大人便是這便入世出塵之人……所以,懇請北鬥閣下,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怪罪雷電將軍,因為……”
陽光照耀不到的桐油傘紙下,宮司大人說話間,頭頂鎏金祭禮儀冠垂落的紫水晶穗飾,在她櫻色的發際輕輕碰撞,如鳴佩環,發出冰下殘夢的碎響。
“將軍大人,乃塵世間最為殊勝尊貴之人。”
聽到身邊女子充滿魅惑的聲音,披著深紫鬥篷的北鬥提神凝眸,撇了撇嘴,跳入堆放貨物的碼頭,左右手開弓,提起一大包煙火就往船上走:“哼……動作快!中午之前就出發!”
她在海上航行,無意救下的稻妻人數不勝數,尤其是那個叫楓原萬葉的家夥。
他在璃月謀生,但作為九條軍的通緝犯,也沒辦法回到稻妻,現在就躲在死兆星號的船艙中。
此刻,坐在船艙中的萬葉則是替北鬥審核訂購煙花的數量和賬單。
船艙內的陳設儘數被陽光所照耀,裡麵沒有點燈,海風翻飛著窗簾,從窗口湧入,差點弄亂了楓原萬葉剛剛整理好的紙張。
急忙用瓷杯壓住,萬葉走到船艙的窗戶邊,楓紅的衣擺被風吹起,銀白發色的少年吐掉銜在口中的葉片,紅瞳微微流轉,鎖定了窗外忙著搬運煙花的北鬥和執傘而立的八重神子。
萬葉與北鬥第一次相遇是在稻妻的港口,那個時候稻妻剛剛實行鎖國的政策,對待尚有疑惑的民眾,三奉行的政策顯得有些過分冷酷,天領奉行對待不願交出神之眼的反抗者更是毫不留情。
“這枚神之眼,是家父留下的遺物,是我們家族的榮耀,我答應家父要將這寶物世世代代流傳下去,懇請將軍大人不要……”
少女的話還沒說完,侍衛就硬生生打斷了她,要她快點交出神之眼,否則就是與幕府為敵,少女還是不肯鬆手,一個不耐煩的武士拔出了刀,嚇得圍在後麵觀望的民眾四散逃開。
當時,頭戴笠帽的萬葉就藏在人群中,他的表情被笠帽遮擋無法看清,可手已然放在劍鞘上,旁邊的老人勸他:“那可是幕府的大人們,你沒辦法和他們作對的,忍忍吧……”
少年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恣意的不屑聲打斷。
“欺負一個弱女子可不是大丈夫該做的事!”
來者是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從穿著上可以看出是璃月人,灰色風衣把領口到膝蓋遮得嚴嚴實實,灰色高跟長筒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海上的迷霧,模模糊糊的。
唯一的色彩就是左眼帶著繡金線的紫眼罩,想必是從璃月行船到稻妻做生意的水手了。
那璃月女人將少女一把扶起,然後捏住侍衛的手腕,眾人隻聽見骨頭折斷的哢嚓聲響,神之眼就從侍衛手中掉落,被她穩穩接住,還給了少女。
其餘的幕府武士圍住了這個璃月來的女人,萬葉正猶豫是否要出手相助,沒想到北鬥赤手空拳放倒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武士,引得眾人驚呼,又看到她腰側掛著的神之眼,都說果然不是常人。
萬葉自幼習武,看出她並沒有使用神之眼的力量,而是靠自身嫻熟的武技取勝的。
“幕府還會再派人過來,你們最好去避避風頭,我知道有一個且算安全的去處。”
北鬥聽見背後傳來的清朗的聲音,正是萬葉,他抬頭看向北鬥,嘴角微微上揚。
“把這姑娘帶去吧,我就不必了,稻妻人如果還想和璃月做生意,就不敢把我怎樣。”
兩人意氣相投,相談甚歡,告彆的時候少年啟聲:“在下姓楓原名萬葉,現在是一名浪人,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我名北鬥!今日與你交談一番,感覺甚是投緣。我自認一向看人很準,你既然是遊曆四方的浪人,他日要是來了璃月,就和南十字的人說是我北鬥的朋友,到時候再痛飲暢談。”
北鬥張揚的伸出手,拍了拍萬葉的肩膀。
後來萬葉才記起,北鬥,從稻妻的漁民們口中聽聞的傳奇人物,那一刀斬滅海山的傳說讓萬葉震驚不已。
再後來,他的友人發起了禦前決鬥,萬葉冒死帶走友人黯淡的神之眼,被幕府通緝,反抗軍接濟了他,他很欣賞頭領五郎的行事作風,卻並沒有選擇加入反抗軍,因為此時的他對稻妻的爭鬥產生了疑惑,萬葉並不懼怕鬥爭,隻是這樣無休止的鬥爭令他感到茫然。
他想要暫時離開稻妻。
萬葉想起北鬥曾說過的話,他不抱太大希望地寫了一封講述自己經曆的書信,托反抗軍的朋友送到南十字船隊停留的港口,沒想到卻得到了北鬥的回應。
“誰的人生還沒有個低穀,如果你願意為我的船隊出力,那我罩你。”
於是萬葉突破海峽的風暴,避開追捕的武士,重重艱險到離島赴約。
最後的大戰結束,他來到接洽的港口,而北鬥的死兆星如約而至。
萬葉離開令他迷茫的故鄉,將友人之死的痛苦深埋,船員們初次見到萬葉時,他是那樣的孤獨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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