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被他放在乾淨的床上,推著他,“還不是你,這麼一晚上都忍不住嗎?你非要今天這麼欺負我。”
“你忽然喊我老公,我沒這麼強的忍耐力。”原本那個時候他是準備先結束的。
“你本來就是我老公,我難道不能喊嗎?”
“你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喊過我。”
溫羽啞然兩秒,漂亮的眼睛眨著,“哦,怪我了。”
“沒有。”
“你就有。”溫羽控訴他,“你剛剛一點也不溫柔。”
“弄傷你了?”
“對,我疼的都要休克了,腦子裡麵都是白光,我都要暈過去了,要被120拉去搶救了。”
溫羽說的特彆誇張。
“我要告你x虐待!”
宋青恕知道她故意這麼說的,準備掀開睡衣看一下,溫羽不給他看,推著他讓他現在去洗床單,宋青恕將換下的床褥撿起來放在書桌前晾曬,彎腰撿起地麵上的床單,準備走的時候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那個時候我腦子裡麵也是白光。”
宋青恕走到門口,想了想轉身走過來,撿起落在地麵上的一條蕾絲小布料攥在手裡。
“那我明天穿什麼。”
宋青恕,“都掉在地上了,我不洗你明天也穿不了。”
“那這個床褥呢?不洗嗎?”
他‘嗯’了一聲,“太厚了現在沒法手洗,明天放在洗衣機裡麵。”
宋青恕不睡在她身邊,她覺得睡不著。
於是她走到了洗手間,從宋青恕的手裡拿過了自己洗好的內褲,用吹風機吹著。
吹了好久,才吹乾。
宋青恕也洗完了床單,兩個人跟做賊似的也不敢出聲,溫羽捏著濕漉漉的床單兩個角,跟宋青恕手裡的兩個角對疊,疊成長長的一條,準備去陽台掛好。
原本這一切,馬上就可以完美的結束了。
但是還沒走出洗手間呢。
忽然聽到一聲狗叫。
大半夜的,溫羽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然後馬上,她就迎來了27年人生最尷尬的一幕之一。
毛毛的叫聲,引來了李阿姨。
毛毛還以為家裡進了賊,非常警惕的跑到客衛門口,都做好戰鬥準備了,竟然發現是主人。
李阿姨也被驚醒了,以為家裡來了賊,畢竟住在一樓,外麵一個院子,很輕鬆就能翻越進來。
李阿姨走到客衛門口,看著裡麵的場景。
反應過來笑著,“臟了就放在這裡我明天來洗,你跟溫小姐快點睡覺。”
陳雁君也醒了,披著一件外套,摸索著走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溫羽頓時尬在原地,然後下意識的揪了揪衣擺,她穿的是宋青恕的睡衣,倒是能遮住臀部,再加上周圍也沒有陌生的異性。
就是,單純的生理性尷尬。
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敢看李阿姨跟陳雁君,躲在宋青恕身後。
李阿姨笑著,扶著陳雁君往回走,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陳雁君搖著頭歎了一聲。
溫羽這才捂住臉,這下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隻剩下讓她頭皮發麻的窘迫。
剛剛還麵色淡定坦然的宋青恕,此刻也深呼吸一口氣,從脖子開始漲紅著,溫羽還以為他挺淡定呢,沒想到跟自己一樣。
溫羽的臉上的紅溫久久不散,反正李阿姨跟陳雁君都知道了,大半夜的洗床單還被發現了。
兩人像是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被大人抓到了一樣。
毛毛走到她腿邊趴下,溫羽看著毛毛這個始作俑者,伸手捏著毛毛的耳朵。
她臉還是紅的,“早知道啊,就說是毛毛去你屋子裡麵玩,尿在你床上了,反正毛毛是你養的。”
宋青恕順著她,“嗯,不是你。”
“我當時都說了我要上廁所。”溫羽壓著聲音尖叫著抗訴,水龍頭衝水的聲音也蓋住了她的聲音。
“你害我丟這麼大的人。”
“溫皎皎,洗床單的是我。而且,我母親看不見的。李阿姨是住家保姆,我母親以前有段時間腿動了手術,都是她照顧我母親的日常起居的。”
宋青恕把床單晾在陽台,一切結束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床墊的質感偏硬,不是彆墅裡麵的那種,溫羽覺得由奢入儉很難,她以前住在小閣樓,都能適應,現在才睡了幾個月的彆墅啊,就不適應了。
“睡不著嗎?”
“嗯,有點。”
一張一米五寬的小床,兩個成人睡,身體靠得很近。
溫羽晚上的時候去過宋雪芽的臥室,宋雪芽的臥室是主臥,裡麵有一個衣帽間,宋青恕給這個妹妹不少奢侈品,但是宋青恕的臥室,一些都很簡單,連床墊都是千百塊錢的硬質棕櫚墊。
過了十幾分鐘,溫羽還是沒有困意,這麼小的床翻身本來就會驚動身邊的人。
宋青恕將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失眠?”
“有點你的床墊好硬。”
“對脊椎好。”
真的是好一個樸實無華的理由。
溫羽覺得宋青恕的身上有催眠的成分,再次一睜眼是上午九點半。
宋青恕把早餐端到了書桌上。
溫羽一邊咬著荷包蛋一邊控訴,“你怎麼不叫醒我。”
宋青恕把熱牛奶遞給她。
“你睡得很香。”
“那你也應該叫醒我啊,我第一次來你家,就睡到這麼晚,你媽媽心裡肯定覺得我是豬。”
“哪裡有這麼形容自己的。”他笑著捏著紙巾,擦掉她唇角的麵包屑。
院子裡麵有一棵梅花樹。
開的很漂亮。
吃完飯溫羽站在院子裡麵,看著那一塊小菜地,她忽然想起以前的時候去宋家鎮,宋青恕的家裡麵院子很大很大。
家門口有一棵很大的合歡花樹。
宋雪芽今天沒有上班,點了兩杯奶茶遞給了溫羽一杯。
聊起以前的時候,宋雪芽也提起了那棵合歡花樹,現在還在老家門口,宋雪芽說,“哥哥自從創業成功後,老家翻修了一遍,現在雖然沒有居住,但是家裡的親戚會定時幫著去打掃一下。”
中午的時候,留在這裡吃飯。
溫羽昨天的心理建設是,完成一頓飯的任務,沒想到,又來了和平的第二頓午飯。
這頓午飯,並不壓抑,反而氣氛很和諧。
溫羽偶爾點頭嗯一聲。
陳雁君大多的時候不怎麼說話。
但是宋雪芽不愧是氣氛組擔當,科室八卦一籮筐。
不過她先吃完了飯就困了,“我昨晚上沒睡好,我下午要睡個午覺了,李阿姨,今下午你帶著毛毛去洗個澡吧,毛毛也好久沒洗澡剪毛了。”
溫羽咬著一口糖醋小排,“你額,沒休息好嗎?”
“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上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奇奇怪怪的。”
李阿姨,“咱們隔壁顧老家的女兒,生了個小男孩,顧老師在帶著呢,估計晚上鬨覺呢。”
宋雪芽點點頭,“應該是,一會兒哭一會兒不哭的。”
陳雁君平靜的吃完飯,她站起身,失焦的目光掃過溫羽的方向,“我也去睡一下,青恕,你回去的時候開車慢點。”
“嗯。”
下午回去的路上。
溫羽忍不住問宋青恕,“我昨晚上哭了嗎?”
“好像沒有。”
“什麼叫好像沒有。”
“有一陣子,12點左右吧,你想去廁所,我沒讓你去,求我的時候,挺像是哭的。”
“宋青恕,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一個死悶騷。
又說這件事!
“哪種人?”綠燈的時候,一腳油門直線同行,宋青恕忍不住彎了彎唇,“在宋太太心裡,我是哪種人?”
“一個騙婚的壞蛋。”
“我怎麼騙你了。”
“你用金錢誘惑我,你騙了我很多次了。”
“那你沒有承受住誘惑。”
“是個正常人都承受不了這種誘惑。”這可是二十億,不是二十塊。
何況宋青恕還用男色蠱惑她。
“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早一點誘惑你,如果我早一點對你說,我想娶你,溫羽,你會嫁給我嗎?”
溫羽明顯的感受到,車速慢了下來,他似乎並不夠冷靜,並不是隨意的問出這麼一句話,倒像是這麼多年在心中咀嚼了無數次,終於在某一個時間,某一次交談中說出來。
並且非常在乎她的答案。
“溫羽,如果孟東霆給你很多錢,你會嫁給他嗎?你之前有沒有考慮過,跟他在一起。”
任何人都可以嗎?
這句話,堵在宋青恕心中很久了。
他在想,如果那天,他沒有跟著孟東霆一起去了溫羽的出租屋,那麼溫羽會不會跟孟東霆在一起,孟東霆也有著顯赫的家境,出色的外表,在圈內口碑優質,身邊也沒有桃色新聞,他也有女兒,也不會逼迫溫羽婚後懷孕。
如果他真的喜歡溫羽,似乎,也很合適
如果他沒有撞上孟東霆的車,沒有用錢逼溫羽嫁給自己。
一想到這裡,宋青恕緊緊的攥住了方向盤。
溫羽並不想說謊。
她輕蹙眉心,聲音很平靜,似乎是帶著思考之後的準確答案,“如果他真的會娶我的話,那我大概會吧。”
車廂內,陷入一種沉默。
溫羽閉上了眼睛。
她也有些微惱。
或許,她剛剛應該說謊,告訴身邊這個男人,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可是這七年,溫羽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他
他距離自己很遙遠。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被家裡寵壞的小女孩。
時間改變了很多事情。
且不說她的父親,確實間接導致了那一場大橋坍塌事故。
一個市長,百人坍塌事故,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
她夢到過他,然後她哭著醒了。
溫羽也想過,難道是自己不夠喜歡他嗎?
可是溫羽的心中也做過假設,如果宋青恕出現意外,跟自己的血型一樣,她願意把自己所有的血抽乾也會去救他的。
半個月前的 那一場安城大雨,國道坍塌,那一晚上溫羽躲在衣櫥裡麵,她希望宋青恕可以帶著自己一起走。
她很清楚自己內心對宋青恕的感情。
依賴,喜歡,甚至是愛。
她不覺得自己是戀愛腦。
或許她確實有病,心理不夠健康,她接受不了會跟宋青恕永久的分彆這件事兒。
愛一個人,是要一直愛。
她也渴望對方給自己極致的愛。
她喜歡他的懷抱,喜歡跟他睡覺,喜歡晚上彼此的纏綿。
依賴他身上的溫度。
高中少女心事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或許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大學的時候她選擇出國,因為這是她必須走的一條路,她的父母很愛她,溫羽有著很和睦的原生家庭,她亦找不到要放棄出國的理由。
隻能在自己還沒有彌足深陷的時候放棄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階級不同,出國,留學,開個人品牌,然後回來聯姻,是她無法抗拒的,是她出生就注定的了。
她父親是市長,她的婚姻,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且沒有辦法拒絕的事情。
她在這個階級,看著下山的路,她無法走下來。
因為會有無數的人,或者事情,攔住她下山的路。
她就算是拚命的抗拒父母,往下跑兩步,也會有人扛著她重新把她舉上去。
同樣,七年前溫華城跳樓,她一無所有,她仰著頭看山上,她把一雙腳走爛,也爬不上去。
這個過程也會有無數的人,無數的事情,荊棘叢生,擋住她往上爬的路。
她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就算是死在上山的路上,也走不上幾層台階。
溫羽對這些有清晰的認知。
這七年溫羽在酒吧賣過酒喝到胃痙攣,38度高溫穿著厚重的公仔服在遊樂場當做nc到中暑送醫搶救,她住過有老鼠的出租屋,晚上被醉漢敲過門,她煮了一壺熱水潑過去鬨到警局。
前幾年她幾乎沒有買過什麼新衣服,她吃著四塊錢一桶的泡麵,看著電視上放著燕城商界新貴宋青恕入主燕城商會,擔任名譽理事,參加sy新品智能二代家具發布會的新聞。
她沒有想過會嫁給他。
一點都沒有。
他們是不會有交集的。
之前曾經有過一次,溫羽接了一個兼職,她足夠的漂亮,對方就是要找漂亮的女人去商業峰會當迎賓模特,價錢給的合適,溫羽都答應了,但是聽到名單裡麵有宋青恕的時候,她馬上就走了。
甚至都沒有見他一麵,隻是聽到這個名字,馬上就走了。
為什麼要遇見呢。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他站的這麼高,他身邊什麼漂亮的女人沒有,學曆高的,出身名門的,憑什麼要找一個曾經的前任,一個已故貪官的女兒
溫羽並沒有告訴他。
這幾年最難熬的時候,溫羽想過自殺,都沒有想過會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