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站的筆直，硬接了這一腳。
雖然陸首長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這一腳還是有些力道的。
蘇念念心疼顧南，可是也沒有上前說一句話，就默默的站在原地。
剛剛在屋裡聊天，蘇念念已經知道了這位老爺子的身份了，剛剛又從老爺子的說話裡麵，分析出老爺子和顧南的關係。
顯然，這陸老爺子就是顧南宛如師父一樣的人。
踹一腳就踹一腳吧，反正踹屁股也踹不壞的。
蘇念念看到顧南一臉激動又愧疚的表情，就知道，如果陸老爺子可以多打他兩下，他說不定內心會更舒服一點。
所以，蘇念念就站在原地，看著，並沒有上前多說半個字。
這一腳踹完之後，顧南繼續筆直的站著，可是眼眶裡的眼淚，已經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知道陸首長對自己抱有多大期望，也知道陸首長有多疼愛自己。
顧南自己一直以陸首長為自己前進的目標，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離開部隊的那一天。
也沒有想到自己離開了，竟然還會有在和陸首長見麵的一天。
“臭小子！你真的是……”陸首長抬手就想打顧南。
畢竟，他在部隊裡就經常和顧南動手，但也是因為想要教導好他。
可是這一刻，陸首長高高抬起的手，卻輕輕的放下。
一把抱住了麵前的顧南。
“臭小子，竟然真的說走就走？竟然真的一點消息都不給我！”
“虧我照顧了你四年！你可真的是忘恩負義的狗崽子。”
“要不是今天在這裡碰見你，是不是我這個老家夥死了都看不見你了？”
陸首長對待顧南，就感覺是在對待自己的親孫子一樣。
雖然兩年不曾見麵，可是陸首長有多少次都在懷念顧南還在部隊時候的樣子。
那個不服輸，不放棄的臭小子。
那個接了任務，哪怕拚命也要完成的臭小子。
那個二十歲，就已經成為了部隊神話的臭小子。
自己一手一腳教出來的，臭小子。
“對不起……”顧南遲到的道歉，還是說了出來。
“你還有臉說？家庭成分問題政審有問題了你不會和老子說嗎？不說一聲就自己卷鋪蓋滾了，老子找都找不到你！”
“你可真的是我教出來的好苗子阿！！”此言，諷刺意味明顯。
“陸首長……”
“真的是，知道你走的時候，老子都要被你氣死了！”陸首長用力捶了一拳顧南的胸口。
顧南感受到胸口傳來的疼痛。
顧南那時候不打招呼也不是因為不想打招呼。
他怕因為自己政審問題會讓陸首長為難，他知道不管用什麼辦法，陸首長都會保住自己。
哪怕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可是這不是顧南想要看到的，他眼裡的陸首長就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
是一個有自己的原則的人。
顧南怎麼可能因為自己，讓陸首長打破原則，強行保下自己？
陸首長又何嘗不知道顧南內心所想，也正是因為顧南如此懂事，才更讓陸首長覺得可惜。
“好了好了，都是孩子，你老打他做什麼？”唐裝老者往前走了走，走到顧南近前打量了起來。
“看著不錯，身體很好。”唐裝老者點了點頭，看向蘇念念說。
蘇念念莫的臉紅了起來，也不知道蘇念念想到了什麼。
“我教出來的，打幾下怎麼了？這要是還在部隊，你看我怎麼讓他負重跑五十公裡的。”陸首長一臉傲嬌的將雙手背在身後。
一身上位者氣息展露無疑。
五十……公裡？？蘇念念不禁替顧南捏了一把汗。
他之前在部隊，犯錯誤了的話，是這麼個跑法嘛？
還負重？跑完人還在嗎？
怪不得自己外公說顧南身體好，這麼鍛煉下去，感覺都可以成超人了吧？
“小蘇丫頭運氣不錯，這臭小子以前是我手底下的兵，人品身體都不錯，良配。”
“老東西，看你還說不說給小蘇丫頭換個未婚夫了！”陸首長站在顧南身邊。
一臉驕傲自豪的說！
不管顧南現在是什麼身份，什麼位置，反正在他眼裡，顧南就是他這一輩子帶出來最好的兵！
“……”顧南聽到陸首長的話，人愣了呀。
怎麼陪蘇念念來給人看病，還有什麼要換未婚夫的事？
啥情況？
蘇念念想要換未婚夫了？
那不能夠！
想著，顧南將目光看向蘇念念。
蘇念念趕忙擺手，表示自己啥也沒說過，什麼也沒乾過。
蘇念念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的，無辜的很。
“你這個老貨，我啥時候說給小蘇丫頭換什麼未婚夫了？不是你在裡麵說要出來看看小蘇丫頭的未婚夫啥樣，如果不好，你手底下有的是人。”
唐裝老者是懂的說話的，這該死的話題就這麼被拋回去了。
得，陸首長又沒說過自己這老友。
“我說的嗎？我不記得了，我最近腦子不怎麼好。”
說著，還假裝虛弱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陸首長，你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念念。”顧南喚了一聲蘇念念，蘇念念走了過去，悄咪咪的在顧南耳邊蛐蛐。
顧南聽蘇念念說，陸首長沒事，剛剛放心下來，就聽蘇念念繼續說了陸首長的病情。
顧南越聽，眼神越凝重。
聽到最後，簡直眉頭都要皺一起去了。
“你們倆這是說的悄悄話嗎？我老頭子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既然小蘇丫頭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對她就更放心了。”陸首長靠在椅背上麵，悠哉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小人兒。
越看越相配。
真的是不錯呀。
就算手術失敗，自己走了，怕是也走的安心了。
這兩年，顧南不在部隊的兩年，陸首長有無數次想到過顧南現在會在做什麼。
惋惜部隊沒有留下顧南這麼個好苗子。
現在，能在自己臨死之前再次遇到顧南，陸華強竟然有一種心願已了的感覺。
“念念醫術很好，陸首長，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顧南一臉鄭重的對自己的老首長說。
“好不好的，我也活了一把年紀了，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