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整他了。”
秦生看著燒腦的貝克,無奈的提醒諸葛靈。
後者自然察覺到了貝克的到來,聽到秦生的聲音後歎了口氣。
這麼不經玩,等結束後貝克不得崩潰。
真不知道這孩子咋得罪的秦生,把人當櫻花人整啊。
緩緩的調低吹風機的檔位,讓聲音清晰了一些。
“小娜娜,我都來你這住了幾天了,怎麼不見伯父伯母打個電話啊。”
諸葛靈開起了話題。
艾娜有些沉默,長歎了口氣道:“不出意外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在見到他們了。”
諸葛靈歉意道:“抱歉,不知道伯父伯母已經走了。”
但艾娜卻是搖搖頭:“不是,他們應該還活著。”
“啊?”
聽到諸葛靈疑惑的聲音,艾娜也仿佛陷入回憶。
“其實這事情放在夢欲城並不稀奇。”
艾娜伸手拿回了吹風機,將其關閉。
“靈靈,聽你說你不是夢欲城的本地人對吧?”
“嗯,這怎麼了嗎?”
“那你猜一下,當一個人的任何欲望被滿足,他會追求什麼?”
諸葛靈認真思索了下:“這不可能,欲望隻能被短暫滿足,人活著就會有欲望,況且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欲望。”
對於荒野盜賊來說,活著就是一種無法滿足的欲望,
“你說的很對,夢欲城也是如此。”
艾娜眼中閃過一絲悲意:“當欲望被滿足,更多的欲望會湧現出來,它們對比以往會更加難以實現,更加的黑暗。”
“衣食住行被滿足,人開始追求娛樂,滿足心中的欲望,而在這座城,這種欲望會逐漸的侵蝕一個人。”
“可笑的是,這種事情也成為了娛樂的一部分。”
艾娜低著頭:“靈靈,你覺得會有人喜歡看一個人,一個家庭被欲望吞噬,隨後支離破碎的情況嗎?”
諸葛靈一愣,這是真意外。
“夢欲城玩的這麼花的嗎?”
艾娜苦笑了下:“還有許多惡劣的遊戲,這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而當她說起這個遊戲的時候,門口的貝克也渾身僵硬。
因為他也是這個遊戲的受害者之一!
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在他們成為這個遊戲的目標時,開始了分崩離析。
艾娜緩緩道來。
“我父親曾經是個很好的父親,也是個很好的丈夫,雖然有點大男子主義,但哪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他說這女人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做家務,但自己在吃飯的時候總會吃的很慢,等母親一個不留神,就把碗筷洗了。”
“那時候父親還嘴硬,說自己隻是閒著沒事做而已。”
“後來家裡多了不少電器,也都是父親在想辦法給母親緩解壓力。”
“而母親,她有點小心眼,經常記著一些細枝末節,在某次爭吵時翻出來。”
“可即使有很多糟糕的事情被她記在心裡,她依舊能每天將家裡打掃的井井有條,即便是吵架也依然在照顧我們。”
“我們一家子的日子就是在吵吵鬨鬨中過的,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事後一家子依然會坐在一起吃飯,下意識的照顧對方。”
“我一直很滿意這樣的家庭,即使父親管教有些嚴格,不允許我穿短裙,半夜出門等等。”
“即使母親時不時的會指責我無關緊要的小毛病,讓我覺得很煩。”
“但這樣的家庭在夢欲城,已經是許多人向往的。”
“直到,我們成為這個遊戲的受害者。”
諸葛靈安靜的聽著,也明白了這場遊戲,隻可能在夢欲城進行下去。
作為一場遊戲,它玩的的押注。
當艾娜的家庭在這個擁有錢財就能為所欲為的城市中,得到了驚人的財富。
他們是會維持現狀,讓日子過的更好,還是沉迷於財富帶來的權利,分崩離析?
若是前者,在誘惑下他們將生活檔次提升,某天突然背上大額負債,是會攜手並進,還是互相埋怨?
若是後者,當錢財消散,他們是否迷途知返,重新共度艱難,還是就此分道揚鑣,或是不惜一切代價繼續獲取財富,沉迷權利?
每一種結局對應的賠率不同,吸引著他們下注。
而當遊戲開始的時候,父親首先獲得財富。
那是升職加薪,那是突如其來的項目獎金。
起初,錢很多,但還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之內,他們一家共同謀劃著筆錢的用處。
但隨後,更多的錢像是下雨般落在了父親身上,讓他有些飄飄欲仙,但還能堅持守護這個家。
然而隨著他邁出第一步,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那時學校開展活動,去其他街區旅遊參觀,
夢欲城啊,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就算了,換到陌生的區域,跟進入荒野沒什麼兩樣。
更彆提艾娜那時候就是個美人胚子,她父親都懷疑是學校收錢,組織的這場活動。
所以他也花錢了,以一人,直接改變了整個學校的計劃!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錢的美妙,也是他墮入欲望的開端。
母親也是如此,在一次次金錢的攻勢下,她也開始用這些錢滿足自身的虛榮心,沉迷於小奶狗的吹噓之中。
逐漸的,這個家庭越走越遠,讓艾娜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到了最後,這筆財富被收回了,父母一夜之間從天堂墮入地獄,從無所不能變到一無所有。
這個家庭徹底崩潰,艾娜成為了她父母最後一筆財富。
賠率最低的結局實現了,也意味著這個結局發生過無數次。
諸葛靈安靜的聽完艾娜的故事,而她揮揮手:“也都是些往事了,我現在過的不也挺好的。”
“沒事的小娜娜,等下輩子你變回男生,就讓大姐姐我來安撫你受傷的心靈。”
艾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這麼就確定我們上輩子是兄弟,說不定是父子呢,我是爸爸的那種。”
“那不可能,我肯定是爹。”
“嗬嗬。”
兩人打鬨之際,路邊的貝克已經陷入沉默。
但他的握緊的雙拳卻證明著內心的不平靜,絲絲鮮血滑落也毫無感覺。
也不知多久後,貝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宣誓。
“這操蛋的規則,我一定會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