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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一條小溪流向南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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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此溫淳、體貼和謙卑,輕聲道:“我們跳舞吧。”

一陣微風般的溫柔氣息和她的臉龐相擦而過,夏溪南呢喃道:“我不會跳舞。”

“我來教你,好嗎?”

“唔。”

“跟我來吧。”

而並未出現王子牽著公主狂奔的場景,夏溪南默默跟在他身後到了舞會現場,在場的每個人仿佛都認識他,他們與他點頭打招呼,再將目光投向她。她在他的引導下,腳步不由自主地移動,從笨拙地不斷踩上他的腳,到後來終能在他的臂彎下旋轉。

時間許是過去了良久,他說要先走了,夏溪南脫口而出:“再等一會吧。”

說完她即後悔了,多魯莽,他笑著:“以後有機會,再聽你講故事。”

到底是她的故事比她本人有吸引力,不對,是彆人的故事,她生感苦澀,黃粱一夢的幻影,短暫的被關注和擁有,隻因轉述了邱采薇的故事。因為這兩個故事,他才將她奉作貴客,才讓她做了一回公主。

她恨邱采薇。

不過,這樣也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離開後,有彆的男人過來搭訕,夏溪南頭次無心理睬,在沈澄笠身上得到了對頹廢半生的解答,她夏溪南要的根本不是“飯票”,而是這樣一個伴侶,胸口的小鹿亂撞、窒息、不自在、慌張,她遇上愛情了。

然而後續的發展並未從平穩推向高潮,再由高潮掀起另一場高潮。

他倆的見麵算不上雙向奔赴,有時是他要見她,有時是她要見他,他們就到這裡,他的房子裡相會。

他通常是發信息來:有時間嗎?來坐坐。

她通常是打電話:今天可以一起吃飯嗎?

雙方的回答都不外乎肯定,似乎都有大把的時間來彼此浪費。夏溪南從鄰市飛奔而來,提拎著裙子,腳踩高跟鞋在火車站的樓梯上狂跑,一分一秒舍不得耽擱。她為見麵做了十足準備,洗澡、更衣、化妝,內衣和吊帶裙買了無數件,然而精心選購的每一件從未得有機會展露。

真見上麵了,孤男孤女共處一室,卻平安無事,態勢進展如劇情陡轉,如突遭傾盆暴雨。

沈澄笠往往無特彆的話要講,把她晾在餐廳裡等,自己走進廚房穿上白色圍裙,用一次性發套包住頭發,麻利地切切剁剁、蒸烹炒煮,身體筆直成一塊砧板,將所有的力氣用在手指的大刀闊斧上。仿佛他和廚房用具、食材有說不完的話,把夏溪南叫來是作為旁觀者,聽他們交流的。

夏溪南提前謀劃好的話題,依照心意完整講完的不超過兩次,其餘時候,會被沈澄笠長久的沉默衝垮說下去的動力。他的沉默很沉,直盯著一個點一動不動,讓人驚慌。

夏溪南沒聽懂過他和物品的私語,她根本不懂他。

不過沈澄笠做菜很好吃,擅長將普通的家常菜做出齊整鮮美的味道,當然,小籠包、螺絲塞肉、紅湯牛骨這些相當考究的菜也做得極好。有次他在廚房裡哧溜啪啦油炸半晌,做出一盤江南名菜:鬆鼠鱖魚,魚片削得薄厚均勻,醬汁橙黃黏稠。

鱖魚在夏溪南的老家叫“季花魚”,價錢不是一般的貴,普通人家隻舍得買給幼兒和老人吃,而夏溪南家這樣的人家,一次也沒吃過。她第一次吃鱖魚,是之前有個飯票帶她去下館子,一家老字號,他點了店裡的招牌菜鬆鼠鱖魚,那盤子一端上來,一看就是昂貴的名菜,價格應抵得上她從頭到腳的裝扮。

那飯票將魚側邊的肉夾到她碗裡,自己卻吃魚肚子上的肉,夏溪南當時還有點不痛快,待兩塊魚肉絲滑入喉,才反應過來這鱖魚不是一般的魚。魚肚上尚有幾根橫刺,側邊的肉卻像豬肉、羊肉,是完全純粹的肉,絲毫不含任何雜質,卻比豬肉、羊肉細膩、甘甜百倍。

不過她從初嘗美味中獲取的驚喜沒能持續太久,一想到飯後將要發生的事,哪怕瓊漿玉液,也難讓她歡心。夏溪南結交過的男孩基本上都算是她的“飯票”,她不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每一段扭巴的廉價關係中,她能得到的唯一好處,是一個平庸的鄉下女孩在大城市的生存狀況不至於太難堪。

他們帶她吃喝,在通往地鐵的地下商城裡給她買衣服,偶爾會送一兩件高檔物品,僅此而已。夏溪南沒有能力,也不想努力提升能力去夠碰更“高級”的“飯票”,她認為很多東西不是想來的,想了也沒用,想了得不到反而會更失望。

作為意下應付出的回報,男孩們無一例外對她很感興趣,帶她去吃鬆鼠鱖魚的男孩白白胖胖,愛和她討論交響樂,陶醉、癡迷,甚至瘋狂,指手畫腳,飯菜渣子噴她一臉。

他的常規操作是在猥瑣之外增添淫蕩,擠眉弄眼地問:“你吃飽了嗎?”

夏溪南微點頭。

他立馬漲了興致:“那我們走吧。”

夏溪南唯唯諾諾地跟在他身後,上了他的車直至到一片蘆葦地裡,蘆花白似雪輕似羽毛,在靜悄悄的土地上唯美如詩,耳邊傳來他不合景的聲音:“彆亂動!”

但她忍著,每一次都忍著,忍受,是她從母親那學來的人生哲學。

夏溪南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叫夏岱君,自是父母希望大女兒的出生能帶一個“君子”出來,很遺憾,二胎還是丫頭,他們不言棄,用“夏夢君”來寄托希望,天不遂人意,時間啊,不經等,她母親閉經了,在四十多歲的年紀。

起初尋覓到一個據說醫術高超的江湖郎中,可吃了一年的調理中藥,絲毫無效果,之後她母親又折騰著吃了一些膏藥、偏方,蟲子、胎盤來者不拒,對症不對症地下藥,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再次有喜了。夏岱君和小妹說起這段往事時,總帶著事關家族榮耀般的慷慨激昂,她說得知母親懷孕了,父親買了兩斤豬頭肉、一斤牛肉、一對肘子,調味醬汁裡滾滿了糖蒜,母親害喜吃不下,夏夢君太小吃不了多少,父親高興光顧著喝酒,那一桌菜權當是為她一人準備的。

夏溪南能理解夏岱君的心情,她這個可憐的大姐,哪怕是現在,一年也吃不上兩次這樣豐盛的飯菜。

夏溪南能想象出,在一個重男輕女,不遂心,貧窮、憧憬和無奈的家庭裡,她是在怎樣東躲西藏和風雨飄搖的環境中出生的。她本來叫夏喜難,“喜難”“喜難”,懷上兒子太難了,後來上學後,老師覺得這名字聽不去太不積極,常言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建議改成“溪南”,一條小溪流向南方,多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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