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人吃飯算是比較謙讓,比如好吃的東西會先緊著年長的長輩或家裡的壯勞力。
其實說白了,就是家裡的老人和男人。
女人就算你是家裡的頂梁柱,地位也要低一等。
許多地方女人吃飯不準上桌,就極具代表性。
冷卉沒這些觀念,她在末世一貫認定的規矩那就是按勞分配,大房兩個人領工資,她就有資格吃肉。
最多大方點,一盤肉和二房的人一起平分。
這種舉動,在冷家就有點格格不入。
一頓飯,孫小娟不知道甩了多少眼刀子,冷卉全當看不見。
冷婆子受的氣更是比吃的飯多,她懷疑今天這頓飯吃進去都要消化不良。
“現在小梅腿受傷要休養,以後家裡吃完飯的碗筷就由卉卉你來收拾。”
孫小娟看不慣冷卉吃飽喝足就靠在椅子什麼事也不乾,隨即便安排起她來。
冷卉撐起身子,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掀開眼簾笑眯眯地拒絕道:“不好意思,我還要趕回去照顧我媽,等會去遲了食堂該沒營養粥了。”
幾步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轉回身看著孫小娟說道:“哦,對了。小嬸,你不是不知道我媽在住院,醫生建議她吃容易消化的食物,每次我回來你都不煮粥,這就是你不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成心不想我媽喝一口家裡的粥啊。”
“你你不要壞我的名聲,你什麼時候回來吃飯又沒提前說,每次都搞突然襲擊,我怎麼準備你媽的粥?”
孫小娟氣得胸口起伏,她就從沒有見過這般渾不要臉的人。
冷卉沒回她,轉身離開。
孫小娟有氣沒地發,轉頭指責起冷永康來,“大哥,你家的丫頭片子什麼時候變成個渾不吝了?真是少教,你看一頓好好的飯被她攪和成什麼樣了?家務不願乾,懶起屁股都不想挪一下,一讓她乾活比誰都跑得快,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冷永康被弟媳指著鼻子說教,臉色不太好看,“這事怪不得她,小琳在醫院還等著她照顧,你能乾多忙活點就是了,多大點事,鬨得家裡雞犬不寧的就好看了?”
說罷,踢了一腳冷永興坐的凳子,轉身掀起門簾就進了隔間。
隻是掀起的門簾剛落下,裡麵就傳來冷梅的氣急敗壞的尖叫聲。
“啊!大伯,你踢到我的腳了!”
冷永康心虛不氣虛:“你沒事不躺在床上,坐在這門口乾嘛?閒得沒事乾嗎?”
孫小娟和冷永興衝了進來。
“你這孩子坐在門口乾嘛,這裡麵光線暗,那瞎了眼的不看路,不踢你踢誰!”
孫小娟指桑罵槐,氣得冷永康乾瞪眼,一甩袖進了自己的隔間。
好男不跟女鬥!
“媽,我腿疼。”冷梅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孫小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很疼嗎?有沒有緩和一點?”
冷梅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但疼痛慢慢在緩和,她知道現在說去醫院檢查,冷婆子絕對不會同意。
“沒剛剛疼了。”
孫小娟鬆了口氣:“那應該問題不大,再緩緩,如果好一點你就躺床上休息,沒事彆下地。”
“等下午下了班回來,如果還疼得厲害,我再背你去醫院檢查下。”
隻是冷永興的話剛落下,外麵傳來冷婆子的罵聲,“檢查檢查,你當這個家有家財萬貫啊!一點疼都受不起,要你有啥用?乾脆割了我的肉給你熬湯喝算了。”
冷婆子一開罵,冷永興夫妻頓時不敢開口了。
冷梅心裡暗恨,父母支棱不起來,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什麼好處都得靠自己爭取,長期以往,身心俱疲。
這樣的生活真是令人厭煩。
——
春日的暖陽普照大地,一路走到醫院冷卉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剛進住院部大樓,一股陰冷滲透皮膚,直往身體裡鑽。
冷卉不由的攏了攏外套,蹬蹬蹬跑上樓,伴隨著微喘,感覺身上沒那麼冷了。
走在外科住院部的走廊上,兩邊的病房偶爾會傳來幾聲說話聲,唐琳的病房也有說話聲,冷卉沒注意聽她們在說什麼。
隻是她推開病房門,病房內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幾道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冷卉掃了眼病房,除了早上走的兩位病人和家屬,中間床位多了位病人和家屬。
隻是他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點奇怪。
不認識的人,冷卉隻是隨意瞄了一眼,便走到唐琳的床邊坐下。
注意到黏在她後背的視線,冷卉問唐琳:“發了什麼,為什麼他們總盯著我?”
冷卉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病房暗中打量她的人尷尬挪開目光,有的人更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唐琳瞥了眾人一眼,笑道:“沒什麼,家裡是什麼情況?”
冷卉挑了下眉,明顯有事,既然唐琳不願意說,她便沒問,而是說起了家裡的情況。
“我還以為把冷梅接回去,二房會鬨起來,看來我們太高估他們了。”
不過,聽說中午吃了臘肉,唐琳有點想吃,她都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吃過臘味了。
冷卉安慰她:“我跟他們說了,冷梅出院做了一桌菜慶祝,等你出院的時候也讓他們辦一桌,到時候你多吃點。”
“要不是醫生說我可以多住幾天,等身體多恢複一些再出院,我都想明天就出院。”
母女倆閒聊了沒多久,冷卉扶著唐琳去了趟廁所,母女倆擠在一張病床上準備午間小憩會兒。
另兩張病床的病人和家屬還算有素質,見有人休息便沒敢弄出大的聲響。
下午睡醒去洗了個臉,旁邊床位的一位大娘熱情的拿出自家的涼薯和大家分享,冷卉分了一個最大的。
冷卉拿著涼薯有點懵,掂了掂手上的涼薯大概有一斤重,這大娘挺大方啊。
“都是自家種的,不是啥值錢的東西,閨女,你快嘗嘗,又脆又甜,吃起來很爽口。”
隔壁病床的大媽白拿一個不大不小的涼薯,有點不好意思,便主動和她攀談起來。
得知大娘比她還小一歲,兩人很快便以姐妹相稱,連家底都抖了個乾淨。
冷卉一邊剝涼薯皮,一邊聽她們聊天。
從她們聊天中得知,隔壁病床的大媽今年五十一歲,現在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是她的娘家侄女,因為娘家是農村人,住院上來照顧病人不太方便,便托大媽這個姑姑幫忙照顧幾天。
旁邊病床的大娘也是農村人,病床上躺著的是她大兒媳,家中三個兒子,前麵兩個兒子已經成家,小兒子一直在部隊裡,所以沒成家。
大娘為了小兒子的婚事操碎了心,這不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冷卉身上來了。
“我那兒子是真優秀,大高個,相貌端正,在部隊裡已經呆了七八年了,一直沒有談個對象。
姑娘,我看你長得不錯,和我兒子也相配,要不,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坐等吃瓜,結果這瓜吃到自己身上來了,冷卉剛送到嘴邊的涼薯是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