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玉恍然大悟,難怪上輩子收房挺順利的,這輩子卻出了波折害得外婆受了傷呢。
敢情是秦建新從中挑撥。
住在通陽街45號的這群人本來就貪圖這房子,不想搬,秦建新的話正好給了他們理由。
而上輩子,秦姝玉沒跟秦建新鬨翻,當時來收房的時候,秦家人、何人家都來了,青壯年不少,何家還算有點臉麵的人家,何彬又考上了大學。
這七家感覺不是那麼好惹,就老老實實搬走了。
但這輩子來收房的隻有外婆一個柔弱的老太婆,加之秦建新的從中作梗,讓這些人感覺找到了機會。
畢竟隻需花幾百塊就能弄幾間屋,而且還不像廠裡分配的房子隻有使用權,以後換工作或是分配到更好的房子是要將舊房子退掉的。
通陽街45號是馬家的私產,他們可以用“買”的方式將房子據為己有,還不耽誤家裡其他人分房。
這算盤打得可真好,難怪連臉都不要了。
秦姝玉看也沒看鄒秋平手裡那張所謂合同,抬起手將紙擋了回去,冷笑:“關我什麼事?誰簽的你找誰去!”
鄒秋平沒想到她軟硬不吃,愣了下,尖著嗓子說:“他可是你老子,負債字長,他還做不了你的主嗎?”
秦姝玉偏頭挑眉看著他:“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誰,是彆人家的人嗎?我已經嫁人了,戶口也遷走了,跟秦建新是兩家人了。還是你做得了你姐妹、姑姑家的主?那你把他們家的房子賣了去試試!”
這怎麼可能!
鄒秋平語塞,被堵得說不出來話。
鄒婆子見兒子敗下陣來,連忙補上:“你外婆不是隻有你媽一個女兒嗎?這房子遲早是你們父女倆的,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了去!”秦姝玉好好給她掰扯,“首先,歸還文件寫得很清楚,這套房子是還給我外婆馬雲清的,上麵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跟秦建新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此外,我媽已經去世十來年了,自她去世後,我外婆跟秦建新就沒任何法律上的關係了。根據法律規定,等我外婆百年之後,擁有繼承這套房子權利的也是我,而不是秦建新這個前女婿!”
“所以他說的話就是放屁。從始至終,這套房子都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即便哪天我也死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還有繼承權呢,也輪不到他說了算,明白了嗎?”
秦姝玉這番話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說得一群人麵如土色。
鄒婆子受不了這個打擊,想挽回點損失:“那,那我們的錢呢?我們可是掏了七百塊。”
秦姝玉好笑地看著她,一陣見血:“你們掏給誰的問誰要去啊!你們這些人活得比我久,見識比我廣,不會不知道秦建新沒做不了我外婆的主,是你們貪心,妄圖花個幾百塊就霸占彆人的房子……”
“年輕人,說話不要太難聽。你外婆就一個人,哪住得了這麼大的院子,空著也是空著,太浪費了。你要覺得價格便宜了,我們再添點錢,你賣給我們也算是行善積德了!”一個老頭子鑽出來振振有詞地說道。
秦姝玉被他的不要臉給逗笑了:“那我沒錢吃飯,是不是可以天天來你們吃?行了,你也彆想道德綁架我,這房子我們家不會租給個人或是賣給私人。不管秦建新給了你們什麼承諾,他說的都不作數!”
“你們也彆以為我外婆一個孤寡老人,無兒無女就好欺負,能夠任你們拿捏!我把話撂在這,不可能!我秦姝玉雖然也沒什麼本事,但我在不少同學考上了大學,幾年後總是要回家鄉發展的,我丈夫當了多年的兵,也總有些戰友轉業複員回鄉。”
“這件事,馬家占理,不管是去法院打官司,還是去市裡省裡找領導,我都奉陪到底!”
她一個人舌戰群雄,把一群人都說得啞口無言。
李副廠長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厲害。
這小丫頭年紀輕,但嘴皮子實在厲害,而且還懂政策懂法律,膽子又大,人脈還廣,真沒必要為了這麼套宅子跟她死磕。
於是李副廠長連忙站出來打圓場:“秦姝玉同誌,你說得在理,這件事是他們想岔了,也請你理解,實在是他們在這住了十幾年,有感情了,所以才舍不得搬。”
秦姝玉微笑:“理解,李副廠長,也請你理解,馬家先祖在這住了上百年,不少人都死在這座院子裡,他們也有感情,舍不得房子。”
這軟釘子紮得李副廠長無話可說。
他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周三之前,一定會搬完!”
目的達成,秦姝玉也懶得多說,衝李副廠長笑了笑,客氣地說:“好,那我就多謝李副廠長了,下周三我再帶幾個朋友過來幫忙收房,麻煩李副廠長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看都沒看院子裡其他人一眼,叫上徐江二人就走。
留下這七家人氣得七竅生煙,尤其是大出血的鄒家。
鄒婆子肉疼地訴苦:“李廠長,您看,那死丫頭太無法無天了,根本沒把領導放眼裡。我看那七百塊是她和她老子合謀給咱們使的計,騙咱們錢的,廠裡可要給咱們做主啊!”
她這點挑撥離間怎麼騙得過李副廠長這樣的人精。
李副廠長皺眉:“行了,說人家合謀你們有證據嗎?剛才你們都聽到了,下周三,人家要帶人過來收房子,你們趕緊搬,至於那七百塊,你們給了誰就找誰要去,彆天天惹是生非的,給廠裡丟臉,咱們廠今年還想評優呢!”
“不是,李廠長,這麼多屋,就一個老太婆,住一間房就夠了,哪住得了啊!”先前說話的老頭還不死心。
李副廠長真是服了這群貪心的人:“隨便你們,鬨起來,鬨大了,讓廠裡蒙黑,那廠裡隻能給你們的子女處分記過。還有,鄒秋平,你們家出的那四十塊錢的醫藥費護理費,廠裡先一塊給你墊上,分四個月從你工資裡扣!”
丟下這話,李副廠長也不理這些人了,轉身就走。
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秋平,你說咋整?”院裡都是一群老弱婦孺,青壯年都去上班了。
鄒秋平啐了一聲:“還能怎麼辦?等大勇哥他們下班了上秦家,找秦建新要回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