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比較緊,從廖芳家回來,秦姝玉便開始收拾東西。
這一次去海城,以後就是要長居了,所以要帶的東西很多。
一年四季的換洗衣服、鞋子、襪子、圍巾,還有梳子、小鏡子、牙刷,擦臉的雪花膏等等小玩意兒。
除此之外,還有秦姝玉給陸越織的背心,前陣子做的罐頭。
秦姝玉兩個手提包都裝不下。
馬雲清提議:“這些瓶瓶罐罐不好帶,又笨重又容易磕碰到,不如郵寄吧。你帶些輕便的就好,從寧安到海城可是要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你們買的又是站票,東西太多人遭罪。”
17號是農曆正月十一,出行的人不少,有家庭條件好的出去玩,也有公乾的,還有返鄉、回城的知青,上大學的學生們。
所以火車票很不好買,他們買的又倉促,六個人,其中四張是站票,到時候隻能他們輪流坐了。
秦姝玉也覺得自己一個人拎這麼多東西有點難辦,便聽從了外婆的建議,勻了一部分行李郵寄,最後留了兩個包。
行李收拾完,書桌上還剩那堆複習資料。
秦姝玉用不上了,當廢紙也賣不了幾塊錢,還不如送人情。
秦姝玉將它們收進蛇皮袋裡:“外婆,這些書留給大伯家的建華,他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我先放家裡,回頭寫信報平安的時候讓他自個兒來拿。”
“知道了。成,你這個新大伯母做人做事瞧著還不錯,她兩個孩子也比較懂事,要是能處得好,也多一門親戚。”馬雲清想得更遠。
她一直遺憾自家人丁單薄,女兒、孫女受了委屈也沒人撐腰。
秦姝玉理解她的想法,在這個年代誰家兒子多在外都要霸道許多,多門親戚確實是多條路,但她跟廖芳母子沒血緣關係,也沒時間去培養。
人再不錯,那也是沒緣分,淺薄的交往指望對方關鍵時刻拉自己一把是不現實的。
就像遇到這麼多事,秦姝玉寧可找謝旭東、白小慧這樣的朋友,寧可找陸越的戰友,也不會去廖芳一家就是這個道理。
但外婆年紀大了,說兩句寬她心的話也無妨,她開心了,身體才能少生病。
所以秦姝玉乖巧地說:“知道了,外婆。我去跟舅婆和平平道彆啊!”
“去吧,你舅婆也挺記掛陸越的。”馬雲清點頭。
楊秀蘭和平平聽說她要走都很不舍。
“這是我給你和阿越做的布鞋、鞋墊,你一塊兒帶上,路上當心一些,到了那記得給家裡報平安……”楊秀蘭翻箱倒櫃,找出四雙新布鞋,塞給秦姝玉,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番。
秦姝玉點頭:“嗯,舅婆你放心吧,我跟朋友一起,路上有照應,阿越那邊應該也收到了我的電報,會去火車站接我的。我外婆一個人在家,勞煩舅婆幫忙照看一二,她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你給我發電報。”
“姝玉姐姐,你彆擔心,有我呢,我是男子漢了,可以照顧奶奶和外婆。”平平拍著小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秦姝玉摸了摸他圓溜溜的小腦袋:“好,咱們平平長大了,是家裡的頂梁柱了,以後就靠你了哦。”
又聊了一會兒,秦姝玉告辭離開,楊秀蘭塞了六個雞蛋給她,讓她拿回家,明早煮了帶在路上吃。
謝過她的好意,秦姝玉回到家,跟外婆一起吃了晚飯,祖孫倆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她才去睡覺。
他們買的車票是中午10:26的。
秦姝玉起床吃過早飯後,拎著行李便出發了。
馬雲清舍不得她,說什麼都要親自送她去火車站。
秦姝玉拗不過她,隻得答應。
祖孫倆到火車站已是九點多。
這時候火車站管得不嚴,送人甚至可以直接送上火車,所以馬雲清也跟著一起去了候車室。
候車室人擠人,秦姝玉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謝旭東他們。
謝旭東看到她們祖孫倆,連忙過來幫她們拎行李。
一行人彙合,其餘五人也是拖著大包小包,家裡也來了人相送。
彼此介紹完後,劉梅好奇地問:“姝玉,你什麼時候收到的錄取通知書?初三那天我碰到小慧,聽說你還沒收到,是海城財經大學吧?”
白小慧擔憂地看了秦姝玉一眼。
秦姝玉淡淡地說:“我沒收到錄取通知書,這次是去隨軍的。”
劉梅三人都露出同情和不可思議的眼神,想安慰又怕戳到秦姝玉的傷口,還是謝旭東他爸反應快,咳了一聲,岔開話題:“你去隨軍,那你愛人在軍中的職務不低吧?”
秦姝玉謙虛地說:“還好,是個營級乾部。”
謝旭東他爸又問多少歲了,聽說才二十多,連忙誇陸越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經他這一打岔,大家都開始討論當兵的事去了。
無人注意,白小慧將秦姝玉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姝玉,你錄取通知書拿回來沒有?”
“沒有。小慧,彆擔心,我去郵局查過了,初二那天我的錄取通知書就到了。我帶了證件,還有準考證,到海城之後再去學校補辦錄取通知書,這樣也可以上大學,你先替我保密。”秦姝玉也不想朋友擔心,索性跟她說了實話。
白小慧比了個捂嘴的動作:“嗯嗯,我知道的。真好,咱們可以一起上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