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春麗告彆後,秦姝玉將藥拿回家,換了一身陸越給她買的新裙子,然後又找了個口罩戴上,重新回到二醫院。
她裝作探病的樣子,上了二樓住院部,挨個病房找過去。
找到第二個病房時,秦姝玉看到秦雪薇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假寐,神情很是憔悴。
旁邊汪萍一邊削蘋果一邊絮絮叨叨:“感覺好點沒?今天沒流血了,我問過醫生,隻要肚子不疼,不流血,你這胎就坐穩了。隻是以後出了院不能乾重活,也不能提重物,還要當心磕到碰到……”
果然,秦雪薇懷孕了。
秦姝玉嘴角壓抑不住地往上翹。
未免被她們發現,秦姝玉隻聽了這兩句就裝作模樣地往下走,走到走廊儘頭像是沒找到人,又折返,下樓出了醫院。
踏出醫院,秦姝玉仰頭望著晴空萬裡,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真好,秦雪薇如前世那般懷孕了!
九個月後,何懷秦那個白眼狼就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她真的好期待!
這樣大喜的日子,秦姝玉打算送秦雪薇一份大禮。
聽汪萍的話,秦雪薇這一胎不是很穩,所以才會住院保胎。
她們舍近求遠,跑到二醫院來顯然是怕被人熟人知道。
畢竟未婚先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而且七十年代,單位出了這樣的人也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那是在給單位抹黑。
很多單位對這事都很忌諱。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輕則處分,重則開除。
所以哪怕有小年輕不知輕重懷了孕,都是私底下處理,要麼兩家趕緊結婚,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對外也有了體麵的說辭。
要麼找人開點打胎的藥偷偷把孩子打了,就當沒這事。
秦雪薇偷偷保胎,顯然兩者都不是。
估計她是想把孩子落在夏振的頭上,但依夏振的性格必然不肯輕易認下這個孩子。
秦姝玉回到家,拿出紙筆寫了一封檢舉信,內容就是檢舉秦雪薇未婚先孕,在二醫院203病房保胎。
寫好信,貼上郵票,填上了紡織廠人事科的地址,秦姝玉頂著太陽出門將信遞進了離家不是很遠的一個綠色郵筒中。
將信拋進去,秦姝玉看了一下郵局大廳中掛著的座鐘,想看看幾點了。
結果座鐘玻璃鏡麵上照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瞅她。
秦姝玉驚駭不已。
她揉了揉眼睛,裝作看時間的模樣,又盯著鏡麵瞅了一眼,這次看清楚了,確實有個人,瘦瘦小小的,站在她斜後方,戴著隻解放帽。
秦姝玉裝作不經意地回頭。
那人立即將帽簷往下拉了拉,然後垂著頭走開,一副路過的樣子。
但秦姝玉已經認出了他。
這是經常跟在夏振身邊那個尖嘴猴腮的狗腿子——猴子。
這人怎麼跑長新區來了?
而且盯著自己做什麼?
為了搞清楚猴子到底是不是在盯著她,也是為避免將麻煩帶回家,秦姝玉沒有回家,而是轉身去了不遠處的蘭長街。
蘭長街是寧安市的一條老街,以前挺出名的,後來被收歸國有後,這條街也被保留了下來,現在還有一些傳統的店鋪、小吃店開著。
算是本地一個比較熱門的旅遊景點,逢年過節不少人會來這邊玩,甚至也有一些外地遊客慕名而來。
秦姝玉作為本地人,對這條街了如指掌。
她裝作遊玩的樣子,踏進老街,然後拐進了一家賣鐘表的店鋪裡,問服務員借廁所,趁機從後門溜到前方躲在一閃門柱後麵往鐘表店看去。
果然,她又看到了猴子。
大熱天的,猴子仍舊戴著解放帽,腳下亂轉,眼睛時不時地往鐘表店裡瞟去。
這一發現確認了秦姝玉的猜測。
猴子果然是在跟蹤他。
而能使喚得了猴子的非夏振莫屬。
夏振這人睚眥必報,莫不是被他發現了什麼?
秦姝玉忍不住有些擔憂。
夏家要到五月中旬才落敗,還有十來天,這中間她要是被夏振逮著肯定沒好果子吃,很可能還會給陸越帶來麻煩。
所以現在能拖就拖,絕不能讓猴子發現她住在什麼地方。
隻是就這麼偷偷溜走了,猴子肯定還會繼續找她的。
這裡離她和外婆現在住的地方太近了,估計要不了兩天,夏振就會找上門來。
她得想辦法誤導猴子,讓他找錯地方,撐過這十來天,到時候就不懼夏振了。
秦姝玉琢磨了幾秒,繞回了鐘表店,然後若無其事地從店門口出去,假裝沒發現蹲在外麵的猴子,繼續沿著蘭長街散步遊玩。
逛完了蘭長街,秦姝玉坐上公交車。
很快,猴子也上來了,他特意坐到了最後一排,跟秦姝玉隔了四五排的樣子。
期間,秦姝玉換乘了一趟車,他也混在人群中下車上車,耐耐心心地跟著。
這讓秦姝玉越發肯定,猴子必然是在盯梢,想找到她現在的住址。
轉兩趟公交,秦姝玉回到江甸區,在百貨大樓附近下車,然後熟門熟路地踏入了旁邊一條巷子中。
馬家的祖宅就在這條巷子中,明年歸還後,外婆會搬回這裡。
所以秦姝玉對這一片熟得很,她大大方方地踏進了現在已經被分給了彆人的馬家老宅,自然得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猴子怕驚動秦姝玉沒敢進去。
他守在外麵,踢著路邊的石子,百無聊賴地等著。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秦姝玉出來,卻等來了兩個戴著大蓋帽的公安同誌。
公安同誌拿出手銬往他手上一銬:“有人舉報你尾隨婦女,意圖不軌,跟我們回派出所交代清楚。”
猴子兩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沒有,我,我就是路過……”
“路過能在這大門口守半個小時?”公安同誌早就調查清楚了,不由分說將還想辯解的猴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