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振來了,快,裡麵請。”劉惠芬打開門,看到猴子和六子手裡拎的大包小包,笑得合不攏嘴。
夏振淡淡地點了點頭,鼻翼翕動了下,眉頭忽地皺緊,目光落到她汗淋淋的衣服上,腳步往後一退。
劉惠芬毫無所覺,還伸手熱情地去拉夏振:“阿振,外頭熱,進屋坐啊!”
“你先進去。”夏振皺眉,又跟劉惠芬拉開了些距離。
劉惠芬這下明白了,夏振是嫌她一身汗味。
這大熱天的,她為了找那死丫頭,跑了一上午,出了一身的汗,能不臭嗎?
心裡記了秦姝玉一筆,麵對夏振,劉惠芬卻絲毫沒有怨言,連連往後退:“好,阿振,進來坐,汪萍,你死哪兒去了?快給阿振泡杯茶啊!”
“來了,媽。”汪萍隻得收起心裡的不安,去找新的搪瓷缸子泡茶。
劉惠芬把夏振幾人請進屋坐下,為免夏振嫌棄,她特意坐到了夏振一丈開外的地方。
夏振懶得跟劉惠芬這樣勢利、貪婪的婦女繞彎子,翹著二郎腿開門見山:“我要娶秦姝玉,彩禮三轉一響三十二條腿,再加兩百塊,有意見嗎?”
劉惠芬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有。”
這樣頂頂好的條件,簡直是他們這一片的獨一份,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哪還會有意見。
夏振沒再多言:“三天後,我跟秦姝玉去民政局領證。”
劉惠芬連聲應好:“沒問題,沒問題。”
夏振點頭,起身,走到門口,忽地回過頭,看向劉惠芬:“秦姝玉呢?”
“她啊,那丫頭去上班了。”劉惠芬的謊言張口就來。
夏振略作停頓道:“你沒為難她吧?”
劉惠芬連忙搖頭:“怎麼會呢?姝玉可是我最疼愛的孫女,我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為難她。阿振你放心,我保證三天後讓她漂漂亮亮乖乖巧巧地嫁給你。”
“是嗎?讓她明天請假,我帶她去買結婚穿的新衣服。”夏振又開了口。
劉惠芬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滯:“這,要不過兩天吧,姝玉單位這兩天比較忙……啊?阿振,你,你這是做什麼?”
啪!
夏振突然抄起桌上汪萍剛端過來搪瓷缸子砸在劉惠芬的腦門上。
劉惠芬的額頭馬上冒了一個包。
熱氣騰騰的茶水潑了她一臉,茶葉散落在她的頭發,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條剛撈起來的落水狗。
她茫然又不知所措地看著夏振,眼神小心翼翼的,還帶著討好。
但夏振不吃她這一套:“怎麼了?敢騙我夏振,就要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
“砸,將這屋裡的東西通通都給砸了!”
“是,振哥。”猴子和六子興奮極了,抓起凳子就開始砸東西。
汪萍差點昏厥,她就知道,這煞神不是那麼好騙的,可那老婆子偏不聽,這下好了,自家也要被砸了。
她哭著哀求:“阿振啊,求求你讓他們住手,這可是姝玉的娘家啊,求求你了……”
“娘家,她認你們嗎?你們這些所謂的家人對她的了解還不如我!”夏振嘲笑。
秦姝玉哪次見了他不是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怎麼可能這麼輕巧就同意嫁給他。
這老太婆拿他傻子。
他隻試探了一句,這老太婆就露出了端倪。
“說吧,秦姝玉在哪裡?”
眼看瞞不下去了,汪萍隻好說了實情:“她走了。昨天我們從何家回來,她就不見了人影,她的東西也全都不見了。今天我們去廠裡和她外婆家都沒找到人,她外婆還搬了家。”
夏振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她倒是聰明!”
劉惠芬不甘心到手的富貴就這麼溜了,連忙保證:“阿振,你放心,我保證在三天之內把那丫頭找回來,讓她跟你去領證!”
“是嗎?”夏振眯起眼。
劉惠芬就差賭咒發誓了:“奶奶給你保證。我這就讓親戚朋友們都去找。”
夏振終於喊停:“猴子,六子,住手!”
但這時候,整個客廳除了牆壁,其他東西都被砸得稀巴爛了。
汪萍跪倒在地上低聲啜泣。
劉惠芬雖也心疼家裡,但想著隻要把秦姝玉找回來,順利跟夏振結了親,什麼好東西沒有。
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夏振,不讓他取消結婚的打算。
於是,劉惠芬又車軲轆一樣承諾。
夏振懶得聽她說這些:“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的這個點,還沒看到秦姝玉,我讓人把這個房子推了!”
他比了個“推倒”的手勢,在汪萍的哭泣中大搖大擺地走了。
出了門,邢亮感歎:“看不出來,這秦家真正的聰明人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秦姝玉。這下我相信昨天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劃的了。”
“隻是,她早有計劃,應該藏得很深,秦家人能找到嗎?”
夏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找得到更好,找不到我幫她們找到。秦家人願意做這個惡人不挺好嗎?”
邢亮聽明白了。
夏振是故意逼劉惠芬他們去找秦姝玉,逼秦姝玉嫁給他。
這樣秦姝玉最恨的就是秦家人。
到時候夏振再幫她打壓秦家人,出出她心裡的這口惡氣,秦姝玉還不念著他的好。
可笑劉惠芬還做著攀上夏振後平步青雲的美夢,也不想想夏振看重的是誰,秦姝玉要是恨著他們,夏振能給他們好處?
“我讓弟兄們去查查秦姝玉的蹤跡,找到人後,再想辦法將消息透露給秦家。”
夏振拍了拍他的肩:“辛苦兄弟們了,我結婚請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