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這都什麼事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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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醫院,重新坐上桑塔納,沈麒重重歎了口氣。

於叔不解地看著他:“找到了雪薇小姐,沈先生為何還歎氣。”

沈麒苦笑:“祖母、姑姑和雪薇這些年在大陸受了太多的苦,姑姑甚至三十來歲就去世了。”

“大環境如此,好在找到了雪薇小姐,也算是能給沈老一些安慰。對了,這事要現在就通知沈老和沈總嗎?”於叔問道。

沈麒搖頭:“暫時彆說,白發人送黑發人,終究是件傷心事,而且雪薇現在渾身是傷的樣子讓祖父看了也是徒增悲傷。等他過完了這個生辰再說吧。”

於叔也讚同:“還是沈先生想得周到。”

“走吧,先去辦事,這段時間將重要的事情都辦妥了,下個月抽時間去一趟寧安。”沈麒吩咐。

於是也馬上轉了話題,說起了工作上的安排。

另一邊,秦姝玉和陸越也順利抵達了豐安縣。

小縣城的交通照樣是落後的,這不是哪一個縣如此,而是全國絕大部分的縣城都這樣,畢竟全國第一條高速公路竣工還有六年呢。

現如今出了縣城,基本上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路,晴天車子開過揚起一大片塵土,雨天則濺起一身泥漿。

陸越和秦姝玉在豐安縣稍作休息後,買了些禮品,再次坐上了破舊的白色大巴車前往鐘勝利家所在的前進大隊。

一路搖搖晃晃,用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到了鐘勝利家。

鐘勝利家是泥土牆,上麵先是用整根的木料做的屋脊,然後用木頭和竹子搭做梁,再鋪上麥稈。

這種房子最大的缺陷是光線不好,住著其實挺舒服的,冬暖夏涼。

秦姝玉一踏進去就感覺屋裡比外麵涼快不少。

鐘勝利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黝黑漢子,一雙眸子銳利如狼,穿著長褲,如果不動,看不出腿有殘疾,但一走動就非常明顯了。

瞧見陸越,他非常高興,大掌用力拍了下陸越的肩:“老營長,你要過來怎麼不提前發個電報,我去車站接你們啊。這位就是嫂子吧,真漂亮。嫂子,我是鐘勝利,營長手底下的兵。”

鐘勝利因傷退伍的時候,陸越還沒升,所以他習慣了稱呼陸越過去的軍職。

秦姝玉抿嘴笑了笑:“鐘勝利同誌,你好,陸越路上常提起你。”

鐘勝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平頭,指著局促倒水的女人說:“老營長,嫂子,這是我媳婦,伍翠花,翠花,跟營長和嫂子打個招呼。”

伍翠花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農村婦女,皮膚曬得有些黑,看到秦姝玉二人有些靦腆,緊張地提著水壺小聲喊道:“營長,嫂子。”

秦姝玉上前挽著她的手:“弟妹在忙什麼?”

“剝豆子,晚上吃。”伍翠花老實地說。

秦姝玉笑道:“那我跟你一起,他們男同誌聊他們男同誌的,咱們女同誌跟女同誌玩。”

伍翠花點頭答應,將秦姝玉帶到了屋簷下的陰涼處。

陸越看了一眼,見沒出院子便沒說什麼,掏出煙盒,跟鐘勝利一邊抽煙一邊聊了下彼此的近況,言談間不可避免地會提起犧牲的戰友。

陸越按住他的肩膀:“都過去了。你在老家怎麼樣?”

“還不就那樣。”鐘勝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眼底閃過一抹愧疚之色,“我現在是半個廢人了,隻是苦了翠花。”

他的腿雖然還能走,但速度快不起來,尤其是農忙的時候,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比村裡其他男人慢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所以地裡的活,很多都要伍翠花承擔。

忙完了地裡的活,還有家裡也需要她操持,因為鐘勝利回家每天還得保養這條假腿。

身為一個男人,不但不能為妻兒遮風擋雨,甚至還連累妻兒跟著他受罪,鐘勝利心裡很不好受。

幸虧他家裡還有兩個兄弟,比較團結,關係很不錯,忙完了會來幫他家裡乾點活,不然更難。

“哎呀,不說這些了,我去打點酒,咱們今晚不醉不歸!”鐘勝利好不容易見到戰友,不想提這些不痛快的事,岔開了話題。

陸越拉住他:“不用,下次再喝,我有個事要跟你說,去海城乾活,管吃管住30塊一個月,乾不乾?”

現在大米才一毛五一斤左右,而且因為包產到戶的原因,一些地多的農民家裡也有了餘糧,在鄉下不用糧票也能買到大米了。

三十塊錢一個月能買兩百斤左右的大米,夠他們這個五口的小家吃上飽飯了。

鐘勝利在家種一年的地,交完了公糧和提留款,一家五口的土地,也隻剩一千多斤稻穀,必須混著玉米、紅薯、南瓜等雜糧吃,才能接得上,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

他要是進城掙了工資,家裡少個人吃飯,還能每個月拿二十多塊回來,家裡的負擔會輕鬆很多。

隻是,鐘勝利低頭看著自己的腿:“老營長,這……我這腿能行嗎?會不會不太方便?聽說城裡很多年輕人都沒工作呢,哪會要我這麼個殘疾啊。”

陸越捶了他一記:“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嫂子的店鋪,缺個看鋪子的保安,主要工作是防止有人來鬨事,保障鋪子裡財物和人員的安全,偶爾幫忙搬個重物。你少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一句話,乾不乾?”

跑得慢也不影響他看門嘛。

鐘勝利樂嗬嗬地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眼:“乾!”

“乾什麼呢,勝利哥?喲,家裡有客人啊!”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兩人扭頭望去,隻見一個瘦竹竿,賊眉鼠眼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好奇地打量著陸越,最後目光落到了屋簷下的秦姝玉和伍翠花身上,舔了舔嘴唇。

陸越皺眉,轉身走到屋簷下,名義上是剝豆子,實則擋住了秦姝玉。

秦姝玉也發現了那小夥鬼鬼祟祟的視線,低聲問伍翠花:“那誰啊?”

“李大師的弟子,李德明,他原本不姓李的,特意改成了跟大師一個姓。”伍翠花說。

秦姝玉好奇:“李大師?做什麼的?”

能稱為大師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隻是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弟。

伍翠花小聲說:“算命的,可準了,據說李大師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神通廣大,特彆厲害。”

秦姝玉和陸越對視一眼,都不相信有這麼厲害的人。

陸越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秦姝玉因為重生的緣故對神佛一說心裡是敬畏的,可她好歹活了兩輩子,神棍、騙子見得多了,當初為了何懷秦的病也她沒少上香拜佛,找高人施法,最後發現全是騙錢的。

玄學到底不如科學實在有用。

尤其是這種窮鄉僻壤的,還收瘦竹竿這種眼神不正的人做徒弟的所謂高人,秦姝玉心裡是一萬個不信的。

但一鄉一俗,他們隻是路過,這種無關緊要的閒事還是莫管了。

因此兩人都沒對伍翠花的話發表任何意見。

但他們不找事不意味著事不會主動找上門來。

李德明眼珠子還滴溜溜地在秦姝玉身上打轉:“勝利哥,你家客人是從城裡來的吧,真白啊。”

不像他們鄉下的婦女姑娘,一個個曬得跟小麥似的。

鐘勝利蹙眉,淡淡地說:“我一個戰友。德明,你有事嗎?”

李德明神秘兮兮地說:“勝利哥,你想通了沒?師傅一直非常欣賞你,大將軍的位置特意給你留著,以後你跟著師傅那就開國功臣了。你戰友要是想加入,看在你的麵子上也可以給他個官職。”

鐘勝利眉頭皺得更緊了:“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沒功夫陪你們瞎胡鬨,我家裡還有事,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鐘勝利就將門當著李德明的麵關上了。

回到屋簷下,他跟其餘幾人吐槽:“這李德明是越來越瘋了,什麼讓我做大將軍,還給我個開國功臣當,我在前線殺敵的時候,他還地裡玩泥巴呢。”

李德明這些話在他看來就是失心瘋,過家家,根本就沒當回事。

秦姝玉卻想起了前世報紙上“山大王建國登基”這樣荒唐又啼笑皆非的新聞,而且聽說好像還不止一起。

萬萬沒想到如此荒謬的事竟讓她給碰上了。

秦姝玉哭笑不得,認真說:“他們可能真的打算建國登基,封王侯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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