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聽到劉辯的話,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鎖,目光中透著一股凝重。他挺直了腰板,聲音低沉卻堅定:“陛下請說,老臣就算拚了自己的老命,也一定會完成陛下所托之事!”劉辯見盧植如此鄭重,不由得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無奈:“盧公不必如此嚴肅,朕並非要你去拚命。隻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昨日那場宴會上,丁原得罪了董卓,朕費了很大力氣才讓董卓暫時饒他一命。”
“但朕擔心丁原性子剛烈,之後又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若他再觸怒董卓,恐怕性命難保。”
說到這裡,劉辯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語氣中也多了一份擔憂:“盧公,丁原手握西園八衛,若是他身死,這支軍隊恐怕就會落入董卓之手。”
“到那時,董卓的勢力將更加難以撼動。所以,朕希望你能去穩住丁原,勸他暫且忍耐,不要輕舉妄動。”
之所以會說丁原手裡麵握著西園八衛,是因為當初丁原在洛陽的職位是執金吾,所以何進死了之後,他就迅速接管了西園八衛。
這也是董卓看他不順眼的原因之一。
盧植聽完劉辯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陛下放心,老臣與丁原相識多年,知曉他的脾氣。老臣打算先讓與丁原親近且可靠之人,私下裡給他帶個口信,穩住他的情緒。”
“隨後,老臣再親自帶著陛下的親筆信前去拜訪,詳細向他剖析局勢。丁原對漢室忠心耿耿,隻要他明白其中利害,定會聽從陛下的安排。”
劉辯緊緊握住盧植的手:“有盧公出麵,朕就放心了。隻是此事十萬火急,還望盧公儘快行動,一切小心。”
盧植拱手行禮,目光堅定:“老臣定當全力以赴,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盧植離開後,劉辯正準備返回書房,突然聽到一陣嘈雜且囂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抬眼望去,隻見張梁帶著幾個小太監大搖大擺地走來。
張梁身形瘦削,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劉辯頓時心生厭惡。
這個張梁,因為和張樣是同姓的緣故,所以就將張讓認為了乾爹。
在張讓失勢之後,這個人就迅速投靠了董卓,成了董卓在宮中的耳目之一。
有了董卓這個靠山,張梁的腰杆硬了起來,平日裡囂張跋扈,一副“董卓第一,他第二”的嘴臉,連劉辯這個皇帝都不放在眼裡。
劉辯心裡清楚,張梁這是奉了董卓的命令來試探自己,今日這場交鋒恐怕難以避免。
張梁走到劉辯麵前,隨意地行了個禮,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輕蔑與試探:“陛下,聽說您今天和盧植聊了不少,董公特意讓咱家來問問,您二位都談了些什麼重要事兒啊?”
劉辯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地回應:“朕與盧植談論的皆是治國理政的道理,梁公公難道也想學習一二?”
劉辯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張梁的表情,試圖從他的反應中洞悉董卓的意圖。
張梁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陛下的事兒,董公自然格外上心。”
“咱家雖然沒什麼學問,但董公交代的任務,咱家可不敢有絲毫懈怠。陛下,您就彆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吧。”
這時,那個曾在窗邊偷聽被潑熱水的小太監站了出來,他滿臉通紅,眼中閃爍著報複的快意,狐假虎威地叫嚷道:“陛下,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梁公公可是代表董大人來的,您這般態度,難道是不把董大人放在眼裡嗎?”
劉辯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來,但他強忍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卻依舊平靜。
“什麼時候,你們這些靠著討好上位的閹人也能代表董公了?就憑你們這些貨色也敢來質問朕!”
張梁見劉辯如此強硬,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向前一步,惡狠狠地說道:“劉辯,你彆不識好歹!”
“如今這天下,董公才是真正的掌權者,你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罷了!今天你要是不把和盧植的談話內容說清楚,有你好看的!”
那小太監在一旁連忙附和,點頭哈腰地說道:“劉辯!你彆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現在你不過是董公手裡的傀儡,董公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
劉辯心中的屈辱和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鳴聲響徹四周,直指張梁咽喉。
劉辯怒目圓睜,大聲吼道:“住口!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如此羞辱朕!”
張梁被劉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懦弱的劉辯竟敢反抗。
那些小太監們也被嚇得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張梁嚇得渾身顫抖,聲音顫抖地求饒:“陛下饒命……是咱家有眼無珠,不該冒犯陛下……”
但劉辯根本不聽他的求饒,畢竟張梁現在都已經蹬鼻子上臉了,如果自己再往後退的話,那到時候在這座皇宮裡麵,就什麼人都可以侮辱自己了。
手腕一用力,劍刃寒光一閃,直接刺進了張梁的咽喉。
張梁瞪大了眼睛,想要呼救,卻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鮮血從他的嘴角不斷湧出。
片刻後,他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那個偷聽的小太監見勢不妙,趁著眾人慌亂之際,偷偷轉身,貓著腰,拚命朝遠處跑去。
他心裡清楚,自己這次算是逃過一劫,但也知道劉辯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同時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董卓。
其他幾個小太監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嚇得臉色煞白,雙腿發軟,有的甚至直接癱倒在地。
劉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威嚴:“把這狗奴才的屍體拖走,滾!”
剩下的小太監們哆哆嗦嗦地連滾帶爬地拖著張梁的屍體匆匆離開。
劉辯瞥了一眼那些落荒而逃的太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現在他隻是董卓的傀儡,那也不是一個小小太監能夠踩在頭上的。
然後劉辯轉身走進了書房,坐到書案前,隨手拿起桌麵上的一卷書簡,目光落在字裡行間,神情平靜而專注,仿佛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過一般。
不一會兒,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