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的最低層陰暗處的一間牢房內。
角落裡隱約有一個躺在草垛上的人影細小弱微的動了一下。
站在旁邊的兩個獄卒收拾起地上的藥碗就趕緊出去了,嘴裡還罵罵咧咧。
“在牢裡當差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有架子的囚犯。”
“就是,不僅要各路大人親自過來探望,帶著郎中大夫過來看病治傷,然後帶出大牢去救回了性命,現在還要每日湯藥食補伺候。”
“這哪裡是坐牢,簡直就是坐月子來了。”
“可不是嘛,咱們還要像伺候個爺一樣的來伺候他?”
“之前都傳的沸沸揚揚,說這裡麵關著的是天下第一劍聖,現在看來,不過就是個階下囚,也不怎麼樣。”
“彆說了,現在像咱們這樣在大牢裡當差的,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上頭讓咱們乾啥,咱們就乾啥。”
“你怎麼就這麼點兒出息,我還想著好好乾,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去王宮裡麵當差呢。”
“把你給美的,你以為在宮裡當差這麼好當的,沒聽說王宮裡這兩天在鬨鬼嗎?”
“鬨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聽宮裡當差的說的,說是先太後陰魂未散,在舊宮頻頻作祟,附近殿裡當差的宮女太監,甚至還有侍衛,都死了好幾個了。”
“這麼嚇人?都是被……”說著,咽了口口水“,害死的嗎?”
“那可不是!現在宮裡的人都不肯去先太後的舊宮附近的殿裡伺候了,太邪門了。所以說,還是咱們這兒乾活好。除了活人,就是死人,總比……那什麼強太多了,對吧。”
“有鬼怕什麼?咱們不是有國師嗎?國師那麼厲害,渭水洪災的時候,半天的功夫,就把淹沒山頂的那麼高的大水給退下去了。有國師在還怕他一個兩個孤魂野鬼不成?”
“話是這麼說,宮裡都鬨鬼這麼久了,也沒聽說國師那邊有什麼動靜,會不會人家國師隻會長生續命之術,根本就不管抓鬼這一塊的?”
“怎麼可能,道士怎麼可能不管抓鬼這塊?國師到時候肯定會出馬的。”
聞言,躺在黑暗的角落裡的人影微微動了動,但是卻沒有被人發現。
……
另一邊,秦牧在朝暉殿內把兩張畫好的黃色符籙交給了章邯。
章邯一臉著急的拿著符籙,表情很是難看。
“國師,現在正是著急的時候,這兩張符我改天拿到訓練場幫你試試,您現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秦牧神情淡淡的坐下,慢悠悠的開口。
“將軍莫要著急,凡事都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貿然前去,隻能是得不償失。”
“況且,現在是大白天,它也不出來。”
“這……”
章邯握了握手中的符籙,皺了皺眉。
“也對。但是……宮中已經流言四起了,再不趕緊處理,傳到陛下的耳朵裡,就不好了。”
秦牧淺淺的歎了口氣。
“宮中的事情,陛下自然有知道的權力。你以為陛下還不知道的事情,陛下早就已經知道了也說不定呢。”
章邯:“……”
“所以,將軍把心放在肚子裡,等天黑了,那些妖魔鬼怪就一個都跑不了。”
話音剛落,扶蘇就從門外走進來。
“老師,在說什麼妖魔鬼怪?”
章邯興致衝衝的去跟扶蘇解釋了一通。
“大公子,準備準備,天黑之後就跟貧道一起去吧。”
“外麵都在傳是鹹陽王宮內在鬨鬼,殊不知,是有人在刻意隱瞞了先太後被遣去萯陽宮的事情,從鹹陽城到萯陽宮,快馬加鞭也要將近兩個時辰。”
“弟子明白。”
扶蘇已經明白了宮中鬨鬼事宜的前因後果,皺緊眉頭,態度十分嚴峻。
心中也不免的懷疑一下是否真的有此等怪力亂神之事。
即便是有……那種東西,老師真的有辦法驅除?
秦牧知道扶蘇的心裡再質疑什麼,便笑著反問:“仙道亦有,靈怪亦有,妖鬼亦不能有乎?”
扶蘇想了想。
自從初次授籙以來,夜晚夢靨常有仙家出入,渭水之事,又尚有河靈,化蛇之怪。
那妖鬼……
如此說來,倒也不算是多大的怪事了。
“想通了就好。”
“晚上帶上紅糯米兩袋,桃木劍兩柄,香爐,還有貧道給你的那些平安符,放在重要部位,酉時,到朝暉殿來。”
“諾。”
扶蘇一一記下了要準備的東西,就離開了。
章邯看著秦牧的樣子也很放心。
“既然如此,那末將就先告辭了,明日訓練比拚,國師若是想親自觀察這些符的效果,可用令牌隨意找影密衛帶路即可。”
“善!”
秦牧笑著答應了一聲之後,章邯就走了。
這感情挺好的,符籙的威力和時效,必須要親自看一下的。
明日嘛……
那今天夜裡收拾那些小鬼就要搞快點的動作了。
回來還要再畫一點符籙,帶過去,讓章邯下次訓練的時候適用。
如果真的都能正常適用,也算是提前讓影密衛習慣符籙力量的加成。
這樣以後還怕什麼樣的架能打不贏?
這也是為了日後大秦開闊疆域做出初步的計劃。
想到這裡,秦牧覺得未來越來越美好了。
隨後,秦牧原地打坐,將氣息沉了沉,感受到丹田出的丹元依舊不是特彆明顯的樣子。
看樣子應該是仍在金丹初期。
已經吃了不少研製出來的丹藥,還是沒有什麼特彆大的進展。
看來還是普通丹藥多,靈丹鮮少的原因。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把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些書裡的煉丹方法和原料全部記下來,抓緊時間研製才行。
打坐到了晚上,扶蘇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秦牧交代的東西,來到了朝暉殿。
扶蘇在朝暉殿門口看見門縫內的秦牧正在閉目打坐,口中低聲呢喃著一些聽不清晰的咒語,似乎還沒有結束,便守在門口,沒有貿然入內。
半個時辰之後,秦牧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深深歎出了一口濁氣,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前。
“走吧,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