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外，黑壓壓的大秦兵卒已經把整個城門外的幾個山坡全部占滿了。
嬴政和秦牧並肩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天邊的殘陽之下，已經緩緩的出現了一隊緩慢移動的影子，秦牧的神情都變得輕鬆起來。
城樓之下的滿滿的圍觀百姓。
“聽說大公子扶蘇要從渭水回來了。”
“是啊，渭水大災，大國師一個人就把洪水逼退了。”
“大公子扶蘇一個人在渭水帶著百姓重建家園，足足一個月了！勞苦功高啊！”
“就是，你看看上麵那些當大官的誰有這個閒工夫去辦？還不是每次都交給地方官，敷衍一下就了事了。”
“遇見有良心的給點錢，蓋蓋房子，遇到沒良心的，直接就把錢貪汙了，受罪的還是咱們老百姓。”
“噓——彆說了，當心被聽見！”
幾個正在議論紛紛的百姓，一下子都閉上了嘴。
因為城門被打開，滿朝的文武百官，排成幾列，從城內走出。
這很明顯，都是前來迎接扶蘇的。
當然，並不是自願的。
秦牧看著百官的表情，內心也是很無奈。
沒辦法，大娃積了功德回來，不整點大動靜，大陣仗，怕是準備授籙的時候，大娃會承受不起。
“國師，如此一來，七日之後的授籙，便不會有問題了吧。”
嬴政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那一隊人馬，心事重重的問著秦牧。
秦牧緩緩的點頭。
“大公子積累功德，熟讀道文，提前授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隻是前半段的經曆太過曲折，皇室天命收到阻創，不然，也不需要如此的陣仗了。”
秦牧小心翼翼的提著之前的事情，但嬴政也沒有太過在意。
之前將扶蘇流放，幾乎都是源於胡亥和趙高的設計陷害。
可不管怎麼樣，經曆了就是經曆了，改變不了。
扶蘇的皇室天命已經受損，即便是積累了功德，沒有天命加持，也很難成功授籙的。
不像是嬴政那般，擁有帝王之氣，可以輕鬆駕馭。
就在這時，秦牧的目光轉向了站在城樓之下的百官將領隊列之中。
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裡的章邯。
章邯麵色不佳，愁容黑麵的，看樣子就是一副累了，沒休息好的樣子。
算算日子，應該已經快到七七四十九天了。
等解決完扶蘇的授籙，就要立刻去解決章邯的事情了。
祖墳一遷，道印一落。
章邯這個工具人又能恢複功能了。
想到這裡，秦牧就覺得心情都好了許多。
噠噠噠——
馬蹄聲漸漸的近了。
扶蘇帶著一隊人，騎著快馬回來了。
馬蹄落在鹹陽城外，見到如此陣仗，扶蘇的心裡也小小的吃了一驚。
原本是以為直接騎馬到皇宮內，去麵見通報一聲就能完事的。
沒想到父王和老師竟然親自出城迎接。
這種待遇和殊榮。
大秦一統天下之後就從來都沒有過的！
竟然他扶蘇能有！
“啟稟父王，渭水百姓已重建家園，安居樂業，一派祥和，扶蘇授命完成，歸來報安。”
扶蘇單膝跪地，朝著城樓之上的兩個人大聲高喝。
他身後的大秦兵卒和文武百官也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起。”
嬴政一聲令下。
眾人起身。
下一瞬，城門大開，烏泱泱的人群都前前後後進了城。
秦牧俯瞰一切，隨著嬴政一起進了宮。
“老師。”
扶蘇跟秦牧同坐一輛馬車回宮，在馬車內，忍不住的詢問了起來。
“大公子何事？”
“父王怎麼會突然親自出城來接我，確實讓我受寵若驚，是不是您邀請的？有什麼含義嗎？”
秦牧緩緩的揚眉。
內心就感覺大娃變聰明了許多。
“你此次出行渭水，積累功德無數，在貧道太一門下，是可以提前授籙的。”
“但是，因為此前大公子在流放期間，時間過長，不詳之事可能過多，皇室天命損耗不少，無法如同陛下一樣的完成授籙。”
“所以隻能以此方法，讓大公子享受萬民愛戴，和文武百官的尊崇，重拾皇室天命運。”
“如此才能完成授籙。”
“這也是陛下的一番苦心。日後，好好努力便可。”
扶蘇聞言，心中大惑已解，便不再說話。
但是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隻有及其細微的變化，還是讓秦牧發現了。
“怎麼？事情有變？”
扶蘇看了秦牧一眼，低著頭，長長的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說了。
“不瞞老師，此次渭水之行，扶蘇深感愧疚，不少百姓因為生人祭水的事情丟了性命，扶蘇，心中有愧。”
“其中，有不足豆蔻的孩子，也有身孕之婦女，還有年少壯丁。”
“扶蘇眼睜睜看著他們逃過了大水之災，卻又要投身水中去送死。”
“每每想起那情景，扶蘇便無法安眠。”
原來是這樣。
秦牧搖搖頭。
完了，大娃看了機場生人祭水，還鬨出了一點心理陰影出來了。
這後期治療還得話點時間。
不知道七天夠不夠啊。
趁著功德大成之際，完成初次授籙，是最佳時機。日後就不一定了。
時間拖的約久，行為之事，萬一損耗了一些陰德，就得不償失了。
回去之後害得附增一些心裡創傷輔導治療。
哎。
這屆小道徒真難帶。
想到這裡，秦牧微微搖了搖頭。
看著秦牧的神情，扶蘇以為老師也在悲憫天人，情感共鳴之間，馬車內的氣氛一度悲愴了起來。
很快到了王宮。
秦牧帶著扶蘇回到了朝暉殿內，看著扶蘇手下的人把之前托李斯帶回去的一隊竹簡完好無損的又重新搬了進來。
這玩意兒，怎麼看起來好像沒有被翻動過的樣子。
“這些書，都看完了嗎？”
扶蘇一臉愧疚的上前拱手道：“已經看完了。但是……”
秦牧已經猜到了：“但說無妨。”
“但是，還沒有熟讀和背誦，因為在渭水的事情，的確是很多，還請老師責罰。”
“責罰倒是不必，還有七日便是你的授籙儀式，你隻要在七日之內背出來就行了。”
秦牧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