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點了點頭，隨即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那四位女陪祭也連忙跟上。
“今日你便跟在先生身邊吧，務必保護好先生。”嬴政轉頭看向章邯說道。
“陛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章邯點了點頭，他明白嬴政的意思。
這往年渭河大典舉行期間，總會混入不少六國餘孽派來的刺客。
如今秦牧之名傳遍天下，這次大典必定有不少殺機隱藏暗中。
章邯神情輕鬆，這事兒他處理起來十分得心應手，這些年來嬴政所遇的刺殺可不少。
渭水河畔。
遠遠的，秦牧便看到了那大典所鑄起的高台。
此時河畔周圍已經彙聚了不少百姓駐足觀望。
河畔兩旁，儘是鹹陽禁衛把守，三步一人，一眼望去不見邊際。
秦牧帶著那四位陪祭來到了高台之上。
這高台便是祭祀所用，待大典開始之時，嬴政會攜百官坐於一旁的觀禮台之上，下方的空位則是留給鹹陽百姓的。
上了高台，秦牧吩咐四位女陪祭抬來一張桌子，隨後找人尋一張黃布鋪在其上。
而後從懷裡掏出數枚符籙放在其上，隨即又派人尋來香爐，貢品等物。
一陣忙碌之後，一座極為簡易的祭祀法壇便成了。
“先生，法壇可成否？陛下以率百官入座觀禮了，周遭百姓也以入場！”章邯此時來到高台之上開口道。
“一切就緒，隻待陛下致詞。”秦牧笑道。
這大典開始之前，還得政哥先講兩句話。
章邯聞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高台。
這祭祀之時，台上無關人等皆不可上來。
此時，不少鹹陽百姓圍了上來。
往常這些百姓的目光都會看向觀禮台，注視那位大秦始皇。
但今日，無數百姓的目光都放在了秦牧的身上。
“國師，是國師大人！”
“終於見到活的了！”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
“快，快跪拜祈願，仙師當麵，祈願定當有用！”
無數百姓認出了秦牧，畢竟這鹹陽城之中諸多百姓的家中都供奉著秦牧的畫像，石像。
如今總算見到活的了，也難怪這些百姓如此激動。
“這”高台之上的秦牧見此一幕，微微有些不適應。
百姓對其擁戴倒是沒什麼，但關鍵這些人這麼跪拜著，口中又念念有詞的，跟特麼拜死人似的！
而一旁的觀禮台上，百官見此不由得眉頭微皺。
“陛下，國師雖有功於我秦，但君臣之禮不可亂，如今陛下當麵，百姓卻對秦牧行跪拜之禮！長此以往如何使得！？”博士仆射淳於越直接起身開口道
他本是齊國博士，秦掃六合之後，淳於越便入了秦，授博士仆射之位。
昔日與李斯也是一對好兄弟。
隻是這幾年，李斯有意與儒家疏遠，兩人的關係便也就此破裂。
“不錯！君是君臣是臣，臣怎可淩駕君之上，如今國師秦牧之聲望，隱蓋君之上，這如何使得！？”不少博士起身附和淳於越。
他們這些人雖無具體官職品級，但都天下赫赫有名之輩，其聯合起來的力量，甚至能讓李斯都為之退避。
“行了！”嬴政一拍龍椅，臉色有些陰沉的低喝一聲。
“諸君為我大秦博士，整日便隻會爭權奪勢，以繁瑣之禮，條條框框，去套住我大秦功臣不成！”
“何謂博士，博古今之長，諸君現在還對的其此職稱否！？”
“今日渭河大典，朕不欲見血，莫要再多言！”嬴政的聲音極其冰冷。
若不是儒家這些人牽扯太大，他早就全拖下去砍了！
他看儒家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奈何這儒家隱隱有了代表天下讀書人的趨勢，且這群領頭的異常團結，動一位讀書人，便有無數人跳出來指著你的鼻子罵。
待他嬴政解決了大秦隱患，便拿這些所謂的讀書人開刀。
淳於越看著異常震怒的嬴政，張了張嘴還是沒敢繼續說下去。
他本來還想著趁此機會給嬴政上上眼藥，削弱一下秦牧的聲望。
然後再聯合眾多儒家學子上諫，請嬴政收回讓扶蘇拜師的王命。
但看現在這樣子，他若繼續說下去，恐效果不大，甚至還會讓嬴政更加厭惡儒家。
“誒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如此術士在我大秦擁有這般聲望，長此以往，大秦必亂啊！”淳於越心中歎息道。
在其心中，這天下唯有讀書人才可將其治理的井井有條，也唯有儒家大賢，才當得起一國之師的稱號！
一位術士，如何撐得起國師之名。
隻是這些話淳於越不敢在此時說出口，而周圍的那些博士見淳於越都沉默了下去，自是隻得跟著低頭坐下， 不敢再多言。
而嬴政也不再去看那些博士。
最初 他設置博士之位，廣納天下人才為他所用。
那時候的嬴政的確對眾多博士很滿意，這些人全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人才。
可逐漸的，這博士之位不知怎得，開始成為那些儒生的入仕跳板了？
朝中七十餘位博士，半數以上全都是儒家之人。
嬴政雖不喜，但也沒辦法，這些人的確是靠自己本事入仕的。
全都達到了當初嬴政設下的那些要求。
你說懲治吧，這些人也沒犯錯，若隨意安排罪名，到時候恐讓天下人才畏懼於他，而且嬴政也不屑於這般做。
可放任不管的話，這些貨時不時的就要跳出來惡心他一下。
嬴政到現在都還記得，數月前他曾在鹹陽宮置酒，宴請百官。
宴上，嬴政將一塊肥肉賜給了相國李斯。
結果一群儒生博士跳了出來，君肉臣食於禮不合，什麼此舉恐讓禮製崩壞。
甚至有儒生憤然離席，那可真是把政哥氣的夠嗆。
心下越想越氣的嬴政，差點便忍不住憤然離台！
羞於這等讀書人同坐！
但畢竟是一國之君，這等大典，不可說走就走。
嬴政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態調整好，隨即起身準備開始大典。
而一旁的李斯則看了一眼淳於越，他明白，這位昔日的好友怕是活不長了！
隻不過李斯沒有半點提醒的意識。
特麼，他現在也還記得，數月前，因為一塊肥肉，他李斯被天下文人變著法的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