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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金秋,過了太後的冥誕(死人的生日)之後,白良玉才養好了身子,恢複了窈窕的身材,踏出了南熏殿。
昭正殿中涼風徐徐,淡金色的紗簾輕輕搖曳。
“嬪妾拜見陛下,謝陛下隆恩,原諒嬪妾。”白良玉施施然下拜行禮,低垂的眸子,相較於往日的殷勤親密,稍顯冷淡。
“過來。”秦至微微側頭,朝白良玉招了招手。
白良玉順從地走到秦至身側,眼淚倏爾落下,砸下沒入了胸前的衣襟裡。
秦至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眶微紅,浸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小臉,用大拇指輕輕抹掉她的淚。
“與朕生疏了?”
白良玉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陪朕去看看北地獻上來的異國公主?”
白良玉愣了一下。
“異國公主?”白良玉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眼中的詫異並未作假。
她以為陛下至少會安慰一下她吧?便不是安慰,她原先料想的指責也沒有,就仿佛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跟她說什麼異國公主?
這還是她與陛下將近一年沒見之後的第一麵嗎?
秦至沉吟了片刻,“朕聽說那異國公主最擅舞,是他們國家臣民的明珠,還未及笄的年歲,便有有絕色的姿容,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都是真的,朕將她留下來,與你作伴,可好?”
“陛下先同嬪妾說說她的脾性,若是不好相處,嬪妾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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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到京,朕哪裡知道她的脾性,不過她的來曆,朕可以同玉兒說道說道。”
“陛下何不讓她好好修整些時日,再去看她,從北地到京畿,路遠塵大,若未經修整,哪能見人啊?”
“玉兒去過北地?”
豈止是去過,滿月就出發從京畿去北地流放之地,待了快十年才從那回的京畿呢。
白良玉心道。
“姨父去過北地供過職,嬪妾聽他說過,陛下不是說要給嬪妾說說那異國公主的來曆嗎?”
“這些年朕攢了不少錢,就練了幾支軍隊派出去征討不臣、宣揚王化了,賢貴嬪她爹雲麾將軍傅不疑,眼紅同僚都有封賞,心癢癢也跟朕請了命,這老小子運氣不太好,去的也晚,果子都已經被其他武將拿了,就弄了個所謂異國公主獻上來了。
說是公主,她爹就是風沙中幾座城的城主罷了,早幾年就歸服王化了,也不知是被傅不疑唬了、騙了,還是起了什麼旁的心思,許是都有吧。”
“賢貴嬪娘娘知道傅將軍獻了公主給您嗎?”白良玉蹙著眉問道。
秦至輕笑了一聲,“那玉兒去告訴她?”
“還是彆了,嬪妾巴巴的上門,這行徑像極了幸災樂禍的取笑,賢貴嬪娘娘非得將嬪妾打出去不可。”
“陛下,說起來嬪妾進宮也沒幾年,陸陸續續地,太後娘娘去了,穎妃娘娘、麗嬪娘娘,李美人,都去了,嬪妾的孩子也遭了不知是誰的陷害沒了,嬪妾真的能陪陛下到老嗎?”
“怎麼突然之間又傷感了起來,朕好不容易才哄好了你。”
白良玉:?
還沒等白良玉想明白,“你是在怪朕沒將陷害你小產的凶手揪出來嗎?”秦至忽然冷冷地看著白良玉,聲音依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這樣的反差割裂又違和,讓白良玉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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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已然死去,又何談揪出凶手?陛下,害了嬪妾的孩子的罪魁禍首定是遭了報應急病去世了的李美人。”白良玉啜泣著,哭訴道。
“陛下是不是擔心嬪妾報複三皇子殿下,才將他送給瑜嬪妹妹撫養的,陛下從來都不信嬪妾。”
“嬪妾對陛下一心一意,三皇子殿下不隻是李曦華的兒子,還是陛下的兒子,嬪妾怎麼可能會不管不顧的去害他?”
“一命賠一命,李曦華已經付出了代價,人死賬消。
陛下,能否給嬪妾多一些信任?”白良玉眼中噙著淚,可憐地仰視著秦至。
秦至輕撫著白良玉鬢邊垂落的發絲,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是要望進她的心底。
“朕信你。”張口就來誰不會,誰信誰是傻子。
朕的愛妻、愛妾、愛子、愛女們都可以各憑本事,上場表現。
這些個小紛爭,既不會危害江山與社稷,也不損害百姓和國家,賭桌上的籌碼隻是他們自己的性命和榮譽。
在他們不過線的時候,除了必須得維護一下麵上需要的公義,底下的暗流湧動,秦至看在眼裡,審視著,並在心中估量著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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