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豬推門而入。
他臉上掛著一種極為扭曲的表情，像是三分得意，三分愧疚，還有四分壓抑不住的炫耀。
那隻從不離手的枸杞保溫杯，被他死死攥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將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
然而，此刻的休息室，早已被“ll席位”這個潑天富貴點燃，陷入了一場狂熱的幻想盛宴，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掃糞！你說，咱們隊要是真進了ll，隊名叫啥？美園騎士團？還是美園袋鼠戰隊？”
兒資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掃糞的脖子上，興奮得滿臉通紅。
“叫什麼不重要。”
掃糞冷靜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後卻閃爍著名為“金錢”的炙熱光芒。
“重要的是，合同上薪資那一欄的零，到底能有幾個。”
水晶哥已經徹底陷入了美好的幻想，激動地喃喃自語：“我的天，我要是能重返ll……我那些老粉不得把直播間給刷爆了？不行，我得趕緊構思一下微博文案！”
“喂！喂！”
被無視的啃豬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猛地拔高了音量，尖銳的聲音刺破了熱烈的氣氛。
“兄弟們！都安靜一下！聽我說個事！”
狂歡戛然而止。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過頭，看向這個不合時宜的打斷者。
“啃豬教練，啥事啊？”兒資大大咧咧地調侃道，“看你這表情，跟便秘了三天三夜一樣。”
啃豬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但他旋即挺直了那圓滾滾的胸膛，擺出一副故作深沉的姿d態。
“兄弟們，我……我可能，不能陪你們繼續走下去了。”
此言一出，空氣仿佛凝固了。
“什麼意思？”水晶哥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什麼叫不能繼續走下去了？決賽當前，你要撂挑子不乾了？”
“不是撂挑子！”啃豬連忙擺手，語氣卻陡然硬氣起來，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是……是老東家，rng，他們……他們希望我能回去。”
“rng？”
作為前rng隊員，兒資的反應最大，他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們找你回去乾嘛？現在？決賽前？”
啃豬的眼神有些閃躲，但一想到對方開出的價碼，語氣裡便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傲氣。
“他們希望我能回去執教，帶領他們……拿下這次德杯的冠軍。”
“噗——！”
兒資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笑得前仰後合。
“不是，啃豬，你腦子沒壞吧？rng找你回去打我們？他們是覺得自家隊伍太強了，嫌冠軍拿得太輕鬆，特意請你回去增加遊戲難度的嗎？”
這話雖然難聽，卻是血淋淋的事實。
啃豬在lbd當教練，說是吉祥物都算抬舉他了，每天端著保溫杯四處晃悠，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年輕人，格局要打開”。
他的戰術板上，畫得最多的不是b思路，而是方圓五公裡內哪家外賣好吃。
rng在決賽前，火燒眉毛地把他這個“外賣總管”請回去，圖什麼？
圖他點的外賣比彆人香嗎？
“你懂個屁！”被戳到痛處的啃豬頓時暴跳如雷，“我這叫運籌帷幄！你們能進四強，難道沒有我這個主教練在背後穩定軍心嗎？！”
“穩定軍心？”
一直沉默的宋陽終於抬起了頭，他淡淡地瞥了啃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你是說，你那個永遠飄著兩粒枸杞的保溫杯，穩定了軍心嗎？”
一句話，如同一記無聲的耳光，直接把啃豬扇得啞口無言。
掃糞的風格則更加直接，他盯著啃豬，冰冷地問道：
“他們給你開了多少錢？”
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啃豬炫耀的閘門。
他的腰杆一下子挺得筆直，甚至有些得意地伸出了五根肥碩的手指，在眾人麵前晃了晃。
“這個數！”
“五十萬？”水晶哥猜測道。
啃豬輕蔑地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你們的想象力太貧乏”。
“五百萬？”掃糞的眼睛眯了起來，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危險。
“是年薪！”
啃豬幾乎是吼出了這三個字，臉上充滿了小人得誌的快感。
“rng給我開了五百萬的年薪，讓我回去當主教練！而且，簽字費另算！”
“嘶——”
休息室裡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五百萬年薪！
對於一個教練來說，這絕對是ll金字塔尖的價碼。
更何況，這價碼是給啃豬這種“外賣型”教練的。
“我靠，rng的管理層是集體被豬油蒙了心嗎？花五百萬請你回去念詩？”兒資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死亡宣告眉頭緊鎖，他瞬間洞悉了對方的險惡用心，“rng這麼做，擺明了是在惡心我們。決賽前挖走我們的教練，就是想搞崩我們的心態！”
“沒錯。”宋陽點了點頭，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rng這手盤外招，突出一個“惡心”。
一來，惡心lbd，製造隊內矛盾，影響備戰。
二來，給自己找好台階。萬一決賽輸了，大可以說“新教練磨合不夠，非戰之罪”。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們怕了。
怕了自己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美園道士”，怕了lbd這支光腳不怕穿鞋的“神經刀”隊伍。
所以他們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試圖從心理上擊潰lbd。
“所以，你答應了？”水晶哥看著啃豬，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啃豬被看得有些心虛，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五百萬，膽氣又瞬間壯了起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他強行給自己辯解，“再說了，rng畢竟是我的老東家，他們現在有困難，我……我於心不忍啊！”
“說得真好聽。”兒資發出一聲冷笑，“彆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像垃圾一樣從rng踢出來的。現在人家給你畫個餅，你就搖著尾巴回去了？你這叫不計前嫌，還是叫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啃豬被懟得滿臉通紅。
“行了。”
宋陽擺了擺手，製止了這場無意義的爭吵。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啃豬麵前，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想走就走吧，沒人攔著你。”
“啊？”啃豬愣住了，他設想了無數種撕破臉的場景，唯獨沒想到宋陽會這麼好說話。
“不過，”宋陽話鋒一轉，指了指桌上那份剛簽不久的讚助合同，語氣輕描淡寫，“走之前，把虎牙和美園的讚助合同違約金結一下。”
“不多，也就一百來萬吧。”
啃豬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教練，是虎牙平台牽頭，美園讚助請來的，合同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臨陣脫逃，可是要賠付天價違約金的！
看著啃豬那副從天堂跌入地獄的吃癟表情，lbd眾人心裡都湧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就在這時，水晶哥的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他下意識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像是看到了鬼一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怪叫。
“臥槽！究極大新聞！！！”
“怎麼了？”眾人立刻圍了過去。
隻見水晶哥的手機屏幕上，一條剛剛彈出的電競頭條新聞，標題醒目到刺眼。
【突發！rng戰隊宣布功勳教練kenzhu回歸，為給其騰位，已與副教練tabe正式解約！】
tabe？
那個曾經帶領皇族拿下s3世界亞軍，21年幫rng在si分析b的tabe？
他被rng踢了？
就為了給啃豬這個隻會念詩和點外賣的吉祥物騰位置？
“rng的管理層……腦子裡是裝了台糞便處理器嗎？”萬坤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兒資的眼睛卻在瞬間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他猛地一拍大腿！
“等一下！tabe！他們把tabe給踢了？！”
他激動地環視眾人，聲音都因為興奮而顫抖。
“兄弟們！tabe是b的天才！是戰術大師！他當初在皇族，一手b把多少韓國隊都給算計得明明白白！最關鍵的是，他剛從rng出來，肯定知道rng所有的戰術體係和選手習慣！”
“這他媽哪是rng在惡心我們？”
“這分明是天上掉餡餅，是觀音菩薩給我們送來了克敵製勝的法寶啊！”
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呼吸瞬間變得滾燙！
rng為了惡心他們，煞費苦心地挖走了廢物啃豬。
結果，卻把一個真正的戰術大師，一個移動的rng戰術數據庫，親手送到了他們麵前！
這波操作，簡直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的究極典範！
“快！誰有tabe的聯係方式？！”死亡宣告立刻吼道。
“我有！我有！”兒資連忙手忙腳亂地翻起了手機通訊錄，“我以前在rng的時候存過！”
然而，沒等他找到號碼，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是宋陽。
他從兒資手裡拿過手機，目光精準地鎖定了“tabe”的名字，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嘟……嘟……”
電話接通了。
休息室裡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狂跳，死死地盯著宋陽。
“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充滿了疲憊與失落的聲音。
宋陽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卻無比輕鬆，仿佛在和一位老友聊天。
“您好，tabe教練嗎？”
“我是lbd戰隊的上單，宋陽。”
“我聽說，您現在是自由人了？”
“很巧，我們這裡，剛好空出了一個教練的職位，而且，我們的讚助商……出手非常大方。”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精準地射向電話那頭。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進入決賽，那對手將會是，rng。”
“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過來聊聊，如何親手複仇？”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達十幾秒的死寂。
那沉默壓抑得讓lbd眾人幾乎窒息。
就在他們以為要被拒絕，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tabe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聲音裡，壓抑著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決絕。
“地址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