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板,章家欠的貸款是不是該還了。”身高馬大的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煙。
他手下的人吊兒郎當的流氓樣子,在研究章家的東西哪個更值錢。
甚至有人盯上了女主人,“實在不行,章太太跟我們走一趟也行。”
“還沒到還款時間。”章掖側身擋住章芷蘭媽媽,章子晉攥著小拳頭,也站在媽媽身邊。
“嘖嘖嘖,既然章老板不識相,就彆怪哥幾個不客氣了,砸。”男人將手裡的煙往地上一扔,吩咐手底下人搬東西。
“彆碰他們!”章芷蘭和陳星淵從外麵跑進來,章掖和章母以及章子晉看到他們,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你是誰?”男人上下打量章芷蘭,眼中滿是猥瑣。
“我說彆碰他們,他們欠的錢,我還。”章芷蘭伸開胳膊攔在章掖跟前,瘦弱的身板隻遮了他一半身子。
“你是章家什麼人?”
“她什麼人也不是。”章掖拉住章芷蘭,“誰讓你來的,趕緊走。”
章芷蘭不理會他的阻攔,“你們今天要是敢動這屋子裡一樣東西,我保證,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她眼神冷厲,催款的人表情一沉,“臭娘們,敢威脅老子。”
說話的男人抬手就要打章芷蘭,手腕霍地被人捏住,陳星淵反手一個用力,骨頭裂了的聲音在靜謐的屋裡格外清晰,“啊!”
男人疼得臉色大變,陳星淵用力一推,男人倒在同伴的身上,“她說的話沒聽到嗎?”
本來今天也就是來下最後通牒的,男人看出陳星淵氣度不凡,不好硬碰硬,但是狠話還是要放的,“就最後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期限一到,章家再拿不出錢,老子給你們收屍來!”
人都走完,章掖兩口子才抱住章芷蘭。
“小蘭,你怎麼找到了這兒。”章母紅了眼眶,“你這孩子就是太倔了,那幫人殺人搶劫無惡不作,你不該在他們麵前露麵的。”
那些人受雇於國黑手黨,專門做非法催債,多少企業被坑被害,最後都慘死在他們手中。
章掖和章母後悔帶章子晉出國,更不希望章芷蘭一個女孩子涉事其中。
“你們這幾個人,是不是我不來,你們就打算瞞著我一輩子,不把我當章家人了。”章芷蘭給章母擦眼淚,又轉頭揉了揉章子晉的腦袋,“你也背叛我。”
不到一年的時間,剛十歲出頭的章子晉似乎身上就少了很多頑劣,章芷蘭打趣他,他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你一個女人,保護好自己重要。”
章芷蘭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她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居然被一個十歲的孩子說要保護好自己。
一家人訴完思念和擔憂後,這才恍然想起,還有一尊“大佛”立在地上沒人管。
章掖急忙招呼陳星淵,“陳秘書長這是…”
陳星淵麵對章掖和章母,身上少了不少官場的派頭,平和了幾分,“章叔,嬸子,小蘭思念你們,我不放心她自己單獨出國,所以陪她一起來了,還望二位不要怪罪我前來叨擾。”
章掖和章母商場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什麼人沒見過,陳星淵這樣的人上人,絕對不是那種會閒到多管閒事的人,他能拋下工作陪小蘭出國,就說明了一切。
“辛苦你了。”章掖邀請他入座。
陳星淵略微頷首,坐在章芷蘭身邊。
章家年初來國打通市場,本來一切都順風順水,就在他們準備和一個合作商簽訂合同的時候,對方卻臨時取消了合作。
並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章家為了這個合作,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資金,合作一黃,前期的投入包括後期的運作,全打水漂了。
因為這個,章家背上了巨額的貸款,現金流流動不開,公司運營艱難。
不少原來的老人東奔西走,各奔前程。
隻有為數不多的幾位還守在公司,陪著他們共進退。
“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反悔?”章芷蘭問章掖。
章掖一臉愁容,“談判的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當天晚上你劉叔送他們回去也一切照常,第二天簽合同的時候,人就突然消失了。”
這其中肯定有他們忽略掉的環節,所有的事情不像是偶然發生的巧合,倒像是有人特意設了一場局,專門引著章家往裡跳。
章芷蘭吸了吸鼻子,“所以這半年你們就擠在這個小房子裡嗎?”
“不礙事,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章母怕她心裡難受,強忍著安慰她。
“你們這樣顯得我更不懂事了。”她在國內還揮霍無度呢,父母和弟弟在國外卻過著這樣如履薄冰的生活。
章芷蘭從出生那天起,周圍的環境和人就無不在告訴她,她這輩子即便是遊手好閒,章家也能給她花不完的錢。
可現在,家裡突然遭此變故,她卻還天真的活在象牙塔裡。
她怎麼能不愧疚。
章掖怕她心裡難受,“你放心小蘭,即便是家裡的生意倒了,爸媽也早就提前給你和小晉存夠了生活的錢,章家風雨飄搖這麼多年,不會沒有半點兒風險抵禦能力,姑娘不用害怕,往後該怎麼過怎麼過。”
章芷蘭就哭,哭到不能自已,全家就連十歲的弟弟似乎都比她懂事。
陳星淵輕輕拍了拍她肩膀,“不哭。”
章子晉咬了咬下唇,他抬眼看陳星淵,“你跟我出來一趟。”
“你這孩子,怎麼跟大人說話的。”章掖怕陳星淵因為章子晉的話介意,位高權重的人身上都有點兒官架子,哪怕以後成了家人,這架子也不會減少半分。
可陳星淵隻是看了章芷蘭一眼,便跟著章子晉起身,“章叔嬸子,你們和小蘭說說話。”
小院外麵,章子晉低頭踢腳下的石子,陳星淵出來,章子晉雙手插兜,半分不怯懦,“你和我姐姐在一起了?”
陳星淵覺得自己這小舅子,完全不像是個十歲的小屁孩,這副審他的派頭,倒是比章掖還要足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