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川後退一步,蘇晴上前拎住了她的衣領,將人扶正,“同誌,你沒事吧?”
女職員大口喘氣,雙腿還在發軟,“沒沒沒,沒事。”
縱火犯是附近一個做水泥的老板,因為發不出工資走投無路,媳婦兒帶著孩子跑了,手底下的員工天天堵在他家門口要錢,老板本來也是個本本分分的人,搶銀行實屬無奈之舉。
“我不是故意放火的,我實在沒辦法了,我隻想拿到錢,給大家把薪水發了,哪怕發完你們再抓我我也認了。”
然而這不是個例,周家的資金周轉也出了狀況。
陸懷川給周允禮打電話,“阿川,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卿卿,要不她跟著著急。”
“好,您放心。”
周家本是不會到欠銀行款的地步,可最近大家資金都緊張,其他人欠他們的錢還不上,這就導致周家的現金周轉不開,銀行這邊的欠款還不上,問題層出不窮。
陸懷川去了趟陳家。
“有人在以政府的名義大量囤積物資,導致市場形成了嚴重的通貨緊縮,而且在做這件事的不止一家。”陸懷川眉頭皺得很緊,從華國開始大量引進外資,國有市場就開始被擠占。
“官倒”現象越來越嚴重。
官家子弟通過批文,在計劃內獲取最低價的物資,囤積起來,高價拋售,不僅引發市場混亂,還導致市場資源分配不均,一些小企業怨聲載道,民眾不滿。
銀行出事,怕隻是民眾在長期的壓榨下爆發的一個引子。
市場供需失衡,企業經營困難,不少企業尤其是以鄉鎮企業為主的正在麵臨停產倒閉,這就在很大程度上影響銀行的穩定性。
不隻是這樣,經濟形勢不穩定,銀行難以準確判斷資金的合理投向,大量資金可能因企業經營風險高不敢投放,另一方麵,部分企業可能因投資過熱急於盲目吸金,導致銀行資金配比失衡,流動性受到影響。
陳星淵這幾天同樣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海城的項目正在推進的關鍵時刻,京城的經濟形勢又不容樂觀,章芷蘭那邊也在拉扯他的精神,他幾乎一天24小時連軸轉。
大腦在不停思考工作。
“高家人帶頭的。”陳星淵點了支煙,用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句。
高興海主動引咎停職有段時間了,他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因為表麵上的休息就真正老實,高家根基深,枝葉茂盛,高興海揮揮手,多的是人鞍前馬後。
二兒子高兵雖然是個不成器的,但老大高舟心思深沉,這些年跟在高興海身邊走動,人脈和資源他都一手掌握。
“高興海這個老狐狸,自己表麵上退居幕後,實際上高舟蹦躂的更勤快了,京城這場風波,高家是源頭。”
“既然是源頭,就直接掐斷了。”
“你說怎麼辦?”陸懷川斜睨他一眼。
陳星淵冷哼一聲,“你這是在求我出主意?”
陸懷川舌尖不悅抵了抵腮幫,“老子是懶得跟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動腦子,心眼子比篩子都密。”
陳星淵白了他一眼,“野蠻人。”
“我野蠻我媳婦兒孩子熱炕頭,你倒是斯文了,連個女人都哄不住,有用嗎?”陸懷川最知道怎麼給他大舅子肺管子上戳刀。
不得不說,這句話確實噎得陳星淵上不來下不去,難受得很。
陸懷川離開,他越發煩躁,乾脆開車去了章芷蘭新搬的地方。
章芷蘭白天在電視台不順心,政府要搞貿易洽談會活動,活動需要選拔兩個主持人,一男一女。
她形象好,又是新麵孔,業務能力沒得說,台長極力推薦。
這活動是純官方舉辦,對她以後發展有很大的益處,章芷蘭本是信心滿滿的,可氣就氣在,和她搭檔的人選。
是新聞部的一個前輩男主持。
章芷蘭剛進電視台沒多久,主持的一直以娛樂活動為主,所以新聞部的男主持各種諷刺她,說娛樂部的人就是下九流的,根本上不了台麵,和他們一起主持,對方覺得跌份兒。
明裡暗裡瞧不起章芷蘭。
為此,對方還“威脅”台長,“要麼換女搭檔,要麼他直接不上台。”
對方到底是新聞部台風很穩的台柱子,曆年的這種活動都是他出麵,上麵的人也認他,台長一時間為難得很。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資曆比我深幾年,新聞部厲害,娛樂主持就低級嘛,狗眼看人低。”她越想越氣,用力踢了一塊腳邊的石頭。
“嘭”地一聲,石子彈到車身的聲音,章芷蘭嚇壞了,頭也沒抬就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看清麵前立著的人是誰後,她轉頭就走。
陳星淵將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用腳撚滅大步追上她,“誰狗眼看人低?”
“還不是那個可惡的丁友。”
不對,等等。
她把心裡想的話嘟囔出口了?
章芷蘭不理他,氣哼哼越走步子越大。
知道這男人有本事,沒想到他有本事到這種地步,她前天剛搬家,他隔天就能找到她的新住址,這上哪說理去!
要不說位高權重的人一旦想做什麼壞事,跟開了天眼一樣簡單。
她走得快,根本沒注意腳下,一腳踩在路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腳踝猛地一扭,整個人跟著失去平衡,差點摔倒。
“啊!”章芷蘭痛呼出聲,緊緊咬著下唇,緩緩蹲下身子,試圖用手去按揉腳腕。
“彆揉。”隨著聲音落下,她的身體突然騰空,陳星淵一臉擔憂將她打橫抱起,“會腫。”
突然挨得這麼近,章芷蘭都忘了腳上的疼痛,反應過來她雙手推陳星淵,“都怪你,不用你幫忙。”
“嗯,怪我。”陳星淵語氣寵溺。
章芷蘭:“放我下來。”
“不想明天腳腫到不能走路就乖一點。”他抱著她上樓,然後熟門熟路找到她住的房間,“開門。”
“我自己能進去,你可以走了。”
陳星淵盯著她的眼睛,沒說話。
章芷蘭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虛,但她還是固執己見,要從他身上掙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