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淵坐在沙發上,半天沒開口,魯明達來回看手表,一臉焦急,對方不說話,他也不好一直問。
“魯局確定沒要緊的事嗎?”陳星淵掃了他一眼,魯明達賠著笑臉點頭,“沒事沒事。”
陳星淵雙腿交疊,甚至悠閒點了支煙,“其實也沒什麼太要緊的事,我家老爺子,養了幾條金魚,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了還是怎麼著,不愛吃東西,聽說魯局對養魚有研究,特意來叨擾一下。”
魯明達滿頭黑線,感情他口中的要緊事就是自己老子養的魚不吃東西?
“……”
“都說秘書長孝順,如此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魯明達的笑比哭還難看。
陳星淵淺笑,“魯局過獎了。”
兩人就那麼不急不緩的探討了一些關於如何喂養金魚的事情之後,陳星淵才從魯明達辦公室離開,他前腳剛走,魯明達後腳就從市委辦公樓離開。
陳星淵看著停車場裡匆匆離開的車,臉上冰涼嚴肅,眼神幽暗深不見底。
武元龍的上任儀式在京城飯店舉行,本是和他同級的一個同事比武元龍更有優勢,可到了最後,不知怎麼回事,卻是武元龍後起直追,甚至任命通知都是最近才下來。
一切像是突然發生的一樣。
會場裡,武元龍和各位同僚談笑風生,蔣政的秘書立在他身後,眉眼不屑,“蔣局,這位置明明是您的,如果不是高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怎麼會輪到武元龍,他是出了名的酒囊飯袋,能做什麼大事。”
蔣政和來往的同事打招呼,臉上始終掛著恰到好處的笑,“這不是還沒到最後一刻嘛。”
秘書不解,“蔣局,您這是什麼意思,這都到儀式上了,不就是板上釘釘的了嗎,難不成還能有什麼變數?”
話音剛落,關斌大步從會場外麵進來,路過蔣政的時候,他略微駐足,蔣政不著痕跡側耳,關斌隻說了四個字,“靜候佳音。”
隨即他雙腿大開大合往後台走去。
武元龍上任,上麵為了表示對他的滿意,特意請了當紅的歌星蘇夢前來駐唱助興,以體現一派國泰民安的景象。
關斌不經意往台上瞥了一眼,蘇夢穿著紅色的長裙,在台上搖曳生姿,兩人有短暫的視線接觸,蘇夢明晃晃朝他拋了個眉眼,關斌麵不改色,大步離開。
蘇夢盯著他不解風情的背影,笑得越發燦爛。
蔣政的秘書同樣盯著關斌的背影,“蔣局,那是陳秘書長身邊的人?”
“是。”
秘書福至心靈,瞬間明白了一切。
看來武元龍上任,有的是大佛想要破了他的道行,怪不得蔣政不擔心,有陳星淵插手,武元龍這事哪怕到了跟前,也得黃了。
兩人用同樣看戲的目光盯著人群中正朝他們走來的武元龍,麵上是同款微笑。
“武局人逢喜事精神爽,提前恭喜了。”蔣政舉杯,做慶祝狀。
武元龍已經是一副穩坐正局的派頭,抬手按了按蔣政的杯口,比他自己矮了半寸,“同喜同喜,往後蔣副局好好做,我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兩人年紀相仿,武元龍卻是長輩提攜晚輩的態度,蔣政的秘書臉色已經不好看了,不少同僚也都在暗中默默觀察這場暗流湧動的談話。
蔣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借武局吉言了,希望這一天不會太晚到來。”
話音剛落,武元龍的警衛員神色匆匆直奔他而來,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武元龍當即臉色大變,“怎麼現在才說!”
警衛員頭垂得很低,“武局,您一晚上都在開會,電話剛打進來。”
武元龍轉身就要離開,蔣政及時開口,“武局是有什麼急事嗎?這儀式馬上開始了。”
“沒什麼,不會耽誤儀式,蔣副局把心放回肚子裡。”
蔣政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那就好。”
武元龍離開,電話直接打到了醫院,醫院那邊的保鏢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幫廢物,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都看不住,養你們何用!”
手中的電話被他用力甩到地上,電話線連著電話筒又彈了回來,警衛員沒來得及阻攔,電話筒直接彈到了武元龍腦門,當即起了個大包。
武元龍氣急敗壞吩咐警衛員,“給我盯緊會場幾個入口,嫌疑人一律禁止入內,誰要是給她放進來壞了事,等著挨槍子吧!”
怒氣加上他破了相的腦門,整個人顯得格外猙獰,警衛員耷拉著腦袋,“武局,什麼樣的人算嫌疑人?”
武元龍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老子這位置要不你來坐!”
警衛員急忙點頭哈腰小跑著離開。
“都記住了,嫌疑人一律禁止入內,誰要是放進來,誰等著倒黴吧!”
幾個警衛員分散在不同的入口處,章芷蘭帶著馬桂鳳和王晴到會場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剛才的警衛員吩咐其他人。
主持會議的人已經邀請武元龍上台了,武元龍滿麵春風,接過了話筒,馬桂鳳和王晴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章芷蘭一手拉一個,“跟我來。”
會場的後門,守了兩個保鏢,兩人正立在一起抽煙,章芷蘭看了眼馬桂鳳,“桂鳳姐,會吵架嗎?”
馬桂鳳不明所以,“吵架?”
“對,越潑辣越好。”
章芷蘭看她有些不理解又解釋道,“你等會兒看我怎麼發揮,你順著我的話跟我吵架就成,罵的越狠越好。”
她說完拉著馬桂鳳邊走邊罵罵咧咧,“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你找那麼個一輩子沒什麼出息的男人,不配回我們家。”
馬桂鳳接收到她的視線,“你沒資格管我,我男人雖然不是東西,但那也是我男人,你憑什麼管我們!”
“總之就是不行。”章芷蘭吵著就去拉扯馬桂鳳的衣裳。
門口的兩個保鏢有些不耐煩地朝她們擺手,“吵架上一邊去,彆在這兒礙事!”
章芷蘭給馬桂鳳使了個眼色,馬桂鳳瞬間往保鏢腳邊一坐,“哎呀我不活了,連家門都不讓進,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