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知道夏卿卿是陸懷川愛人的,大聲的起哄。
大著膽子和陸懷川開玩笑,“陸師,嫂子好像不認識你啊。”
陸懷川斜了說話的人一眼,眼底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溫柔。
夏卿卿笑著站起了身。
陸懷川朝她伸手,像來的時候那樣,握住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不是斯文人,也不會搞虛假那一套,想疼自己媳婦,不分場合,哪怕是成千上百的戰士們看著,他依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人半摟進自己跟前。
倒是夏醫生,不知道是天氣太冷還是什麼原因,小臉有些發紅。
兩人被大家圍在中間,起哄聲更大。
什麼郎才女貌。
天仙配。
世界第一登對。
這一類的詞魚貫而入宋芳的耳朵裡。
她緊緊扣著手心看著笑顏如花的夏卿卿被眾人恭維在人群裡,陸懷川護著她,全部的眼神都放在她臉上,大家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宋芳恨。
陸懷川既然都好起來了,為什麼還這麼不開竅的娶夏卿卿這樣沒有用的女人,他那樣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身邊至少應該是像宋芳這樣能文能武的人。
而不是一個沒有用的花瓶。
那個夏卿卿,果然是一個會用心計的女人,連陸懷川這樣的人都被她迷得團團轉。
宋芳不覺得自己比她差在哪裡。
她不過就是會撒嬌賣蠢那一套,宋芳要是真心想學,照樣可以學得會,但是她不屑,她是有骨氣的女人,才不會想著用美貌籠絡男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扭頭看了一眼臉色同樣不好的杜方林,伸手扯他一把,“還不走嗎?要不要上去和人家再敘敘舊???”
“神經!”杜方林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夏卿卿和陸懷川壓根就沒看到那兩個刺豚一樣離開的顯眼包。
兩人手牽手從戰士們羨慕的注視中離開,夏卿卿嬌嗔道,“陸師長這臉皮可真是比長城的城牆還要厚。”
兩人在一起,夏卿卿時不時會冒出一些類似於此的“嫌棄”的話,陸懷川不僅不會生氣,反倒覺得這是兩口子之間的小情趣,他稀罕他媳婦罵他這些。
把人乾脆往懷裡一攬,“夏醫生抬舉我了。”
夏卿卿笑著捶他胸膛,陸懷川故意把鼓鼓囊囊得胸膛挺起來,夏卿卿沒防住,“你這鐵疙瘩,還真被章子晉說對了,打你疼的是我,硬死了。”
陸懷川低頭湊近她,“卿卿注意影響,這話你隻能在床上說。”
夏卿卿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紅成了蘋果,類似的話她確實在床上經常說。
乾脆不理他,甩手自己往前走。
陸師長摸了摸鼻子,邁著大步跟在他媳婦後麵,目不轉睛盯著前麵的小人兒,覺得她連後腦勺都那麼可愛。
次日中午,部隊組織戰士們剪頭發。
上了戰場,短頭發更有利於迅速作戰和自身的防護。
都是老爺們,對發型沒那麼在乎,大家互相調侃,誰光頭更醜。
陸懷川自然也剃了頭發。
他倒是沒有像戰士們一樣剃成光頭,而是很短的寸頭,隻有三毫米左右,短發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剛毅爺們。
五官越發的立體英俊。
夏卿卿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水池邊洗衣裳,一瞬不瞬盯著他看,“我的阿川真好看。”
陸懷川大步上前把人抱起來,夏卿卿濕著手捏他臉,“彆鬨。”
“中午到大食堂去吃飯。”陸懷川把她放在地上,低頭撥弄她耳邊的碎發。
“好。”兩人都沒多說,越是戰爭在即,相處的時間越是珍貴。
他說什麼,她就依他什麼。
大食堂顧名思義,就是全隊有重要行動的時候,專門吃飯的地方。
炊事班的同誌儘量給大家準備好好吃好喝,所有人都沒說,但是眾人心裡都明白,上了戰場,那就是把命交給老天,身不由己。
“陸師,有你在,大家心裡有底,他奶奶的,越國鬼子敢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折騰,我老馬第一個不同意,要說我,早就該跟他們乾,咱們不動手,那幫狗日的小鬼子還以為咱們是軟蛋!”馬誌明是個莊稼戶,說話也是糙裡糙氣。
三句不離娘。
半個月前,組織裡剛下的提乾命令,讓馬誌明帶領一個連的戰士,作為打頭陣的穿插連,首先去炸敵人的碉堡。
陸懷川下了命令,大家敞開了吃,敞開了喝,他甚至破例給大家弄來了好酒好煙。
戰士們興致高昂。
比過年還要熱鬨。
然而熱鬨背後的心酸,他們不會說,隻默默放在心裡。
這場酒肉的狂歡,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最後一頓飯。
吃了這頓,他們就要遠赴國外戰場,把命交給老天了。
自己的生死,比起戰爭的勝利,微不足道。
行動前的最後一個晚上,陸懷川遲遲沒有回去,夏卿卿等他等到睡著。
睡夢裡,她夢到陸懷川帶領的隊伍遇襲,天空突降大雨,行進中的隊伍沒法正常向前,他們猶如甕中之鱉,被人活活拿住。
夏卿卿從睡夢中驚醒,陸懷川還在隊裡做最後的戰略部署,沒有回來。
她等不及,直接隨手抓了件外套披上,直奔隊裡。
陸懷川和幾個連級以上的乾部開完會出來,就看到遠處一個纖瘦的身影朝著他跑過來,“卿卿?”
夏卿卿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她問陸懷川,“阿川,你是不是要帶隊走黃連山?”
陸懷川包括他身邊的幾個乾事都是一愣,這是他們剛才才做出的決定,夏卿卿從何得知?
黃連山地勢險峻,但是卻是正麵拿下敵人根據地的一條直線,可以有效在時間上取得優勢,陸懷川親自帶隊,大家對他有信心。
看他的表情,夏卿卿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夢沒那麼簡單。
她語氣急切,“你不能走那條路!”
所有人都看向她,“夏醫生,黃連上是拿下這一戰至關重要的環節,師長的決定不會有錯,您彆擔心。”
自然,大家都以為她一介女流,隻是擔心自己的男人受傷,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