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青啼沒理會他,先是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溫亦笙。
“你沒事吧?”
溫亦笙皺眉,“怎麼是你?”
“冥修有事。”
溫亦笙推開他的懷抱,沉默著沒說話。
原本是給冥修發的消息,讓他來帶走這隻發瘋難纏的人魚。
結果來的人居然是宿青啼。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跟屁蟲。”
幽藍海麵上,封既明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環手抱胸調侃諷刺地看向宿青啼。
“你過分了。”
宿青啼麵色如常,似乎全然沒有聽出來他話裡話外的嘲諷。
“你這樣無視星際法規,是要進監獄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往前一步,將一旁的溫亦笙護在身後。
封既明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那張秀氣而顯得陰柔的臉上滿不在乎。
“進監獄?這算什麼,能比得上極北之地的萬年苦寒嗎?”
“溫亦笙,從你把我關在那時,你就錯了,你該後悔當時沒直接殺了我。”
他笑得陰柔,似笑非笑地盯著溫亦笙,“你拔了我的鱗片不說,還流放我。”
“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的這份大恩大德呢?”
封既明說著,眼中的笑意閃爍,在他身後,滔天巨浪掀起,勢如破竹地朝礁石上的兩人撲去。
宿青啼警惕地伸手護了護一旁的溫亦笙,眉頭微蹙。
“雌主往後站,小心傷著。”
溫亦笙搖搖頭,“不用。”
說著,她看向怒氣衝天的封既明,神色平靜。
“如果我說,那都是過去,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對你。”
“所以你是想用過去來把曾經的傷害一筆勾銷嗎?”
她話都沒說完,封既明就好笑地打斷她。
他指尖畫著圈,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
溫亦笙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說罷,麵無表情地發動契約。
差點都忘了,她在這個世界雖然修為差了點,但對付這五個獸夫。
她還有契約。
心與心的鏈接被牽動,滔天巨浪失重般跌進海裡。
封既明一手捂著胸口,臉色陰沉,冷冷地看向溫亦笙。
“你這個毒婦!”
“你來的時候開飛行器了嗎?”
溫亦笙不理會他的咒罵,轉頭問宿青啼。
她之所以叫人來,就是想找個東西把那條魚帶回去。
她一個人,太累了。
宿青啼微微愣神,隨後搖了搖頭,聲音發緊。
“沒有,我擔心雌主,直接飛過來了。”
用飛行器太慢,他怕她出事,直接化形飛了過來。
結果忘了,她是雌主。
是主人。
主人哪會被豢養的下人傷到。
是他心亂了。
“那我再聯係一下,把飛行器——”
溫亦笙還沒說完,麵前的宿青啼就一言不發地化了形。
一隻巨大的白鳥猛地出現在眼前,羽毛潔白光滑,一雙金色眼眸銳利。
白尾鷂振翅,仰天長鳴一聲,一頭衝向海麵。
長長的喙精準地叼起正漂浮在海麵上的封既明。
又轉頭停在溫亦笙麵前,示意她直接坐上來。
溫亦笙反應過來後,猶豫了一下,一個飛躍穩穩跳到白尾鷂的背上。
見她坐穩,白尾鷂這才振翅飛向宮殿。
他飛的四平八穩,不到十分鐘,三人就回到了宮殿。
溫亦笙剛跳下來,一個黑影就掉了下來。
她垂眸去看,是封既明。
宿青啼變回人身,微涼的目光落在昏迷過去的男人身上。
脖頸處被衣服領口勒出了一條長長的紅痕。
也不知道人還活沒活著。
“你們幾個,把他扶到我的房間。”
溫亦笙隨手指了幾個守衛,被點到的應聲前來攙扶起昏迷不醒的封既明。
溫亦笙剛想跟上去,身後的宿青啼就輕輕拉住她的手腕。
她指尖微動,沒回頭。
“雌主,封既明他現在很危險。”
身後男人溫潤清透的聲音傳來,帶著毫不遮掩的關心。
溫亦笙沒回頭,看不到他的模樣,隻聽著聲音,又想起了某些不該想的畫麵。
她臉色有些冷沉,不知道說些什麼。
“有契約,他傷害不了我。”
身後,宿青啼看著她渾身濕透的衣服,還有後背上隱隱約約露出來的血痕,不吭聲了。
他沉默著拉住溫亦笙的手腕,帶著人往裡麵走。
兩人剛進門,容棲和冥修就撲了上來。
“溫亦笙,你怎麼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容棲一手掐著下巴,控訴地圍著溫亦笙轉圈。
轉到她身後時,他大驚失色。
“你受傷了?雖然看不起來不是很嚴重,但是還是要治療的,我來幫你吧。”
說著,他就要伸出手給她治傷。
冥修輕嗤一笑,上前拂開容棲的手,沒好氣道。
“治什麼?她自己都不上心,你急什麼?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說完,他又看著宿青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有些人說謊都不打草稿嗬。”
溫亦笙沒功夫搭理不知道怎麼又犯病懟天懟地懟空氣的冥修,她指了指不遠處被守衛攙扶過來的封既明。
扭頭衝容棲說道,“我身上的傷沒事,先治他。”
容棲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一眼就看到血淋淋濕漉漉的男人。
渾身的毛瞬間炸開,他驚恐地盯著溫亦笙,仿佛在看什麼洪水猛獸。
“你,你又出去搶人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輕顫,還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溫亦笙瞬間覺得心力交瘁,她隻是盯著容棲。
“我現在就去救人,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死不了!剛才的話,你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容棲訕訕一笑,馬不停蹄地主動跑過去給人治療。
溫亦笙等他給封既明開始治療後,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懶懶地拿了一支恢複藥劑和幾件衣服就往浴室走。
先喝了沒什麼味道的恢複藥劑,等背後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
溫亦笙這才將冰冷的身子泡進熱水中,沒有像上次一樣熱水刺激到傷口,幾分鐘後,她有些凍僵的手腳逐漸恢複知覺。
仔仔細細洗了一個澡,溫亦笙剛穿好衣服推門出去,就被門口的人影嚇了一跳。
等看清人後,溫亦笙眉頭微蹙,語氣有些冷淡。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