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磨到太陽西斜,那刀磨得明晃晃的,他才下了山。
到了家,發現劉山強和大嫂已經回來了。
就是家中的氣氛不太對,李農已經做好了和那李山強發生衝突的準備。
這劉老太不告狀才不對勁呢!
一進屋,果然,劉大剛坐在屋子裡的那張破舊太師椅上,劉老太坐在他身邊,劉山強站在一旁,沒看見大嫂和劉小蓮。
一看見他,劉老太那尖酸刻薄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喲,這不是我家那個目無長輩的女婿回來了。”
“還提了這麼多的菜,真是好大的功勞!”
“你昨天頂撞我的時候,想過今天我兒子回來嗎?”
然後對著兒子說道:“山強,給我狠狠地揍他,讓他知道在這個家裡,他是個永遠都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眼看著劉山強朝自己走來,李農頓時一聲冷笑,“你們還有這功夫操心我,你們還不知道村裡水井已經沒水兩天了吧。”
幾人聞言一愣。
劉老太尖著嗓子喊道:“放屁!沒水了?這口井自祖輩傳到現在,再乾旱的天都沒有斷過水!”
劉老剛道:“胡說八道,這村裡的井沒水了可是大事,怎麼會兩天了都沒人來告訴我。”
劉老剛的父親曾經也是劉家村的村長,隻是後來家道中落,這劉老剛還是覺得自己在村裡頗有威望,村裡大事都會跟他商量一樣。
李農不屑的撇了撇嘴,“這是災年,村裡的井沒水了,就隻能上山裡找,就算是山上的泉眼,誰又知道能堅持幾天,還跟你說?你渴死了,那些糧食就全是人家的了!”
劉山強一把把李農提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打死!”
李農也不是第一次挨這劉山強的揍了,這個劉山強,一把子力氣從不正經乾活,倒是整日吃喝嫖賭,他那個大嫂也沒少挨他的打。
李農道:“你有那個力氣打我,還不如去看看水缸裡還有多少水。”
劉山強聞言,一把將他扔到了地上,然後快步朝著那水缸跑去。
一打開蓋子,裡麵空蕩蕩的連一絲水都沒有!
劉山強頓時就慌了。
他這趟去鎮上,就是去買糧食。
家裡畢竟還攢了點錢,隻是這種年景,糧食價格水漲船高,他本來帶了夠買兩擔米的錢,結果一點米都沒有買到!
饑荒來了,錢有什麼用?
劉山強提著桶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劉老剛也和他一起。
李農隨意的找個椅子坐下,不一會,兩個人麵色灰敗的回來了。
一進門,劉老剛就開始長籲短歎,“孩他娘,這下可怎麼辦!”
劉山強也不複之前那種霸道的樣子,蹲在門口,一言不發。
劉老太看著空空如也的水桶,不由得又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嚎。
“我的老天爺,你就是誠心要餓死我們老劉家啊!”
李農冷眼看著她在地上撲騰,心想這個老農村潑婦,哭?
哭也救不了你!
這時劉家大嫂和劉小蓮聽到外麵的動靜,也從各自房間走了出來,一聽那劉老太哭的內容,也是立馬慌了神。
但是這種天災,誰又能有什麼辦法!
李農見他們也鬨騰的差不多了,開口道:“還不趕緊去山裡打水,趁著山裡還有,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渴死吧。”
劉山強此刻覺得不對勁,這個李農,以往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怎麼這次他回來以後,感覺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
再仔細一看,李農的嘴唇紅潤,哪裡像是缺水的樣子。
劉山強對著他說道:“你知道哪裡有泉眼?”
李農冷哼了一聲,沒吭氣。
劉山強勃然大怒,對著他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再不說,我就打死你。”
李農冷眼看著他道:“你打死了我這個唯一知道哪裡有水的人,是準備好了一家人一起去死?”
劉山強哪裡忍得住,眼看一拳就要砸下來,劉老剛卻是知道這李農說的是事實,他頓了頓自己的拐杖。
“山強住手,眼下隻有農兒知道水在哪,你想渴死不成。”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人也是越老的越不要臉,這李農入贅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劉老剛喊他農兒。
呸!他也配喊我!
李農不屑的坐到了椅子上,拍著桌子,“我餓了,快給我做飯去!”
劉山強怒道:“你蹬鼻子上臉是不是!”
李農嗬嗬一笑:“吃飽了,我就帶你們去找水,不然,你們自己出去打聽打聽哪裡有水的,讓他們帶你去唄。”
說完,往那椅子上一靠,便不再看這些人。
他知道這會的劉山強就是色厲內荏,他要是這會還敢動手,李農把名字倒過來寫。
劉山強咬著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可正如李農所想,他確實不敢再輕易動手了。
如今這沒水的局麵,讓整個劉家都陷入了絕境,而李農似乎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會水就是命根,誰家知道哪裡有泉眼,也不會告訴他們的。
劉老剛見狀,趕忙朝劉山強使了個眼色,然後陪著笑臉對李農說道:“農兒啊,你先消消氣,我這就讓你大嫂給你弄點吃的來。”
大嫂一聽,也是連忙去到廚房,拿了幾個涼饃饃過來。
家裡有李農之前拾得柴禾,但是沒水,蒸都蒸不了。
李農倒也不嫌棄,拿起涼饃饃就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還邊說著:“這要是平時,我還真瞧不上這粗茶淡飯,可現在這情況,湊合兩口吧。”
他這副模樣,讓劉山強和劉老太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吃完了飯,李農拍了拍肚子,站起身來,說道:“走吧。”
劉山強趕忙拿上水桶,跟著李農出了門。
一路上,劉山強心裡憋著一股火,想著等找到水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李農一頓。
借著月色,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兩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山穀,這裡平日裡鮮有人至。
劉山強哪吃過這種苦,這已經渴的他口乾舌燥的。
算起來,他已經接近一天沒有喝水了。
從鎮上回來,他就渴的難受,這會又跟著李農七拐八繞的,更是累得渾身煩躁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