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林小飛推門走了進來。
屋子裡有些暗，但是並不妨礙林小飛的視線。
雖然有些日子沒來了，不過還是記憶裡表哥的屋子，擺設家具什麼的都沒變，唯一變的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弟，你來了。”
郭樂早就聽到動靜了，此刻的他半躺在床上，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比以前瘦了些，胡子拉碴的估計好幾天都沒有刮了，而且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看上去很沒精神。
林小飛幾步走到了床頭前，然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郭樂。
後者被看的有些發毛了：“小飛你乾啥，你這是什麼毛病，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他不知道林小飛在想什麼，隻覺得林小飛這目光有些滲人。
“嘖嘖，這還是我哥嗎，我記得我哥那可是個陽光大男孩，現在咋變成了個小老頭了呢，區區一個車禍就把你變的這麼糟糕了，這不像你的風格。”
林小飛摩挲著下巴，嘖嘖感慨。
他和表哥郭樂的關係那是極好的，即便最近這幾年他們一個上大學一個在外麵打工相處的時間很少了，可此刻一見麵預想中的隔閡壓根就沒出，所以林小飛說話也沒個顧忌。
在他的印象裡，表哥的確不該是這麼頹廢的人。
畢竟，他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林小飛當初可是從懸崖上掉下來摔的半身不遂，那也沒有郭樂這樣頹廢過啊！
“去去去，你哪裡看到我糟糕了，我不就是暫時下不了地嗎，我糟糕個屁。”
“倒是你啊小飛，我可是聽說你貌似也受傷了，你看咱們倆這難兄難弟的，我也沒能去看看你，卻是你先來看我了。”
郭樂笑著說道，還以為自己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可惜林小飛不吃這一套。
“彆說我啊，我都已經好了，現在還是說說你吧，哥你看看你這頭發都多少天沒洗了，還有你這胡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小老頭呢。”
“最重要的吧是你這眼睛裡無光，以前的精氣神都哪兒去了？你又不是好不了了，你要是現在走在大街上，我碰到你都認不出是你來。”
林小飛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
他原本還以為表哥會反駁呢，沒想到聽了自己的話之後，郭樂一下子低頭不語了。
看到這個情況，林小飛暗叫不好：“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要是的話你可彆和我計較。”
“沒有，你沒說錯話，你說的都對。”
郭樂說道，語氣有些哽咽。
“哥，你哭了？！”
林小飛大吃一驚。
在他的印象裡，這個表哥向來無比的堅強，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帶著林小飛下河捉魚，林小飛碰到黃鱔以為是蛇嚇得大叫，郭樂情急之下跑過來劃傷了腿。
那鮮血直流，他都笑嗬嗬沒喊一句疼。
現在這是咋了？
“誰踏馬的哭了，誰哭我也不會哭啊。”
郭樂擦了擦眼睛，抬起頭來露出一絲笑容。
隻是這笑容十分的勉強。
還有那臉上的兩條淚痕，很明顯就是哭了的樣子，你想要嘴硬那你倒是擦的乾淨一點啊。
“好吧哥，你說沒哭就沒哭，那什麼我和你說個事，我給你……”
林小飛剛要說想給他看看腿，然後順便把藥拿出來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邊有點嘈雜。
一開始是大舅郭海波在說話，然後一個很強勢的男聲在回應。
林小飛敏銳的觀察到，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表哥郭樂渾身震了一下，眼中的光更少了。
咦？真奇怪了。
那是誰呢？
就在林小飛思索間，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
這女孩看起來還蠻好看的。
“佳佳，你……你怎麼來了？”
郭樂驚喜道。
“我來看看你，這位是？”裴佳佳疑惑的打量著林小飛。
“這是我表弟林小飛，我以前和你說過的，就是上大學的那個，小飛這是你……這是我的朋友裴佳佳。”
郭樂介紹說道，隻是說到後邊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林小飛則是明白了。
敢情這女孩子是表哥的女朋友。
“原來是嫂子，嫂子你好，你是來看我哥的是吧，那你們先聊，我去和大舅說說話。”
說著，林小飛還朝著郭樂眨了眨眼睛。
咱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不在這裡當什麼燈泡。
然而，郭樂和裴佳佳卻是異口同聲的道：“你彆走。”
說完，兩人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氣氛竟然有些尷尬。
林小飛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怎麼你們難道還喜歡有人當電燈泡咋地？
“小飛，你過來坐吧，不用出去。”
郭樂指了指屋中的椅子。
林小飛沒有坐，反倒是把椅子搬給了裴佳佳：“還是你來坐吧。”
“不用了，我就是和你表哥說幾句話。”裴佳佳搖搖頭，直直的看著郭樂，欲言又止。
郭樂慘然一笑：“不用在乎我，你想說什麼說就是了。”
裴佳佳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積蓄勇氣。
好一會兒之後，她猛地睜開眼：“郭樂，我們分手吧。”
啊？
怎麼個情況。
林小飛皺起了眉頭。
如果看麵相的話，這裴佳佳並不是什麼刻薄風流麵相，怎麼要和表哥分手呢，難不成是因為表哥的腿？
嗯。
估計就是這個原因了。
“嗬嗬，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分手了，你也沒必要非得再來一趟的。”
郭樂雖然在笑，但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爸他死活不讓我和你在一起，今天是他逼著我來的，他也跟著來了。”
“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我……我馬上要去相親了。”
裴佳佳喃喃的說著，淚珠已經如斷線的珠子，不斷的順著臉頰滑下來。
郭樂渾身一震，隨即眼中的光全都沒有了：“我知道，我理解，我祝你幸福，我以後就是殘廢，我配不上你！”
裴佳佳瘋狂的搖頭：“不，你彆這麼說，我求你了！”
林小飛在一旁站著，那叫一個大寫的尷尬。
說來說去的，他到底還是當了一個電燈泡。
算了，電燈泡也有發光發熱的時候吧。
“那個哥，姐，你們先冷靜一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