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乾啥啊?”
唐長安原本正陷在思緒裡,突然看到譚煙雨這般模樣,趕緊慌裡慌張地坐起身來,開口問道。
“你對我還有女兒這麼殷勤,不就是打算讓我來陪你嗎?”
譚煙雨定住了脫衣服的動作,眉頭微蹙地盯住唐長安。
她很清楚,唐長安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自己母女好,尤其今天他還主動把肉分給自己和女兒吃,這在她看來,八成是為了晚上能跟自己睡在一起。
“我啥時候對你們好過了?”
唐長安滿臉愕然,他這才反應過來——難道就因為自己多夾了幾片肉給她們,譚煙雨就以為他另有所圖?
“老婆,從前我確實混賬,但我想跟你保證,從現在起我會徹底變個人,我會對你和咱們女兒負責,咱們家一定能好起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唐長安心中一陣感慨,認真地注視著譚煙雨,仿佛想讓她看見自己眼裡那種絕不撒謊的誠意。
“好了,你回去睡吧。”
唐長安呼出一口氣,把她滑落到肩膀那兒的衣衫又往上提了提。畢竟他才剛“重新認識”這個女人,絕不可能立刻就同床共枕做那些事。
原本譚煙雨就不打算跟唐長安躺一起。她之前遭過他的毒打,看他以前那德性,還曾動過賣孩子賺錢的主意,現在他卻拿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樣,她雖不知其所以然,但還是回身到果瑤那邊,安靜地躺了下來。
譚煙雨輕輕摟住已經睡熟的女兒,卻依舊無法馬上入眠,腦子裡想的都是唐長安的反常態度。過去那麼多次,她都苦口婆心地勸唐長安去打工掙錢,他不僅不聽,還要對她動手,甚至真有過為錢賣掉女兒的瘋狂念頭。
說實話,她早就不抱希望,覺得唐長安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改變。隻要他不再鬨事生非,她就謝天謝地了。可今兒他卻突然說要重振家庭,誰能信呢?
譚煙雨自嘲地笑了笑,感覺這可能隻是曇花一現,於是輕歎一聲,也合上眼想要早點休息。
第二天大早,唐長安起得相當早。他往屋裡四下瞧了瞧,發現譚煙雨和果瑤已經不在。想來肯定是她帶女兒去上學了,畢竟唐果瑤已經上三年級了,每天都得趕去學校。
唐長安走到鍋前瞅了瞅,裡麵還剩些白米粥,他便盛了點兒配鹹菜湊合著喝。正吃著,就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崗子?”
門一打開,李崗就站在那兒,笑嘻嘻地看著唐長安。
按照身體裡的記憶,唐長安自然曉得李崗和他曾混在一夥。除了李崗,還有個小混混叫張鐵生,前不久唐長安就是通過張鐵生搭上了拐賣孩子的渠道。不過李崗這人雖憨,卻還算是條實心腸,不似張鐵生那般把唐長安當冤大頭。
“長安哥,鐵生哥讓我來找你,說去打台球。”
李崗朗聲說道,神情裡儘是興奮。
“哦,打台球?行,那就走吧。”
唐長安一口答應。他正好也想多在外麵轉轉,看看周圍情形,這樣不僅能摸清狀況,也許還能找到點賺錢的門道。而且張鐵生那邊搞不好能透露些消息,興許對日後創業有用。
唐長安很快收拾了碗筷,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光,就隨李崗一塊往樓下走。到樓下,他就看見張鐵生正等在一輛小奧拓邊上。
“長安哥!”
張鐵生見唐長安下來,立馬咧嘴打了聲招呼,“就差你了,趕緊走吧,我今天還找了個不錯的場地呢。”
“行,那我可得拿出點兒真本事了。”
唐長安笑著回應,旋即跟李崗同坐進那輛小奧拓裡。
坐在車裡時,唐長安心裡還有些感慨。這個年代,一輛奧拓也得七八千塊,甚至更多,偏偏他知道,這輛車很可能不是什麼正經來路,說不定就是張鐵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可在九十年代,這種事見怪不怪。
一路上,張鐵生熟練的開著車,最後停到了一條相對隱蔽的巷子裡。隻見那兒有家標著“洗頭”的店,店門口外頭擺了幾張露天台球桌,附近有不少人正圍在那兒打台球。
唐長安隻看一眼就明白:這家洗頭房多半是乾特殊營生的,隻是擺了台球桌當幌子。
“到了,下車吧!”
張鐵生停穩車後,扯著車門就跳了下來。唐長安和李崗也跟著下了車。前世時唐長安就特愛打台球,最拿手的還是一杆清台。
今兒也想借著台球的機會,套套張鐵生的話,說不定能得點有用情報。
誰知唐長安剛走到那兒,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因為他看見了昨天那夥拐賣孩子的麵孔。那當中,有個被稱作“火炮哥”的家夥,此時就抱著球杆,一臉冷笑地盯著這邊。
“喲嗬,唐長安,咱們又碰頭了啊?”
火炮哥又穩穩地打出一杆,然後把目光落在唐長安身上,似笑非笑。
糟糕!
唐長安腦子一激靈,立刻察覺到事情有變。他轉身想走,可剛邁出兩步,就有好幾個人擋住了出口。很顯然,整個場子都是火炮哥的人。
唐長安這時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自己不肯賣女兒,還利用報警把這夥人嚇跑,肯定是因此惹怒了火炮哥。他找上張鐵生做內應,把自己騙來這個台球場,估計是要報複了。
“長安哥,這回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個兒得罪了火炮哥嘛。”
張鐵生麵帶嘲弄地看著唐長安,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火炮哥,人我已經帶到,這就先告辭了。”
說完,張鐵生招呼李崗,轉身就要溜。李崗還猶豫著,顯然他有點看出不妙,可經不過張鐵生硬拉著,還是隻好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