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切照舊如常。
顧辰安特彆尊重袁紓,兩個人雖然領了證,但誰都沒有打破原有的生活。
袁紓還是住在自己家裡,顧辰安則住在單位宿舍。
袁紓時常覺得這一切像一場夢,常常會懷疑自己的身份。總是要把結婚證拿出來看一看,證明自己沒有做夢。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都快魔怔了。
突然,手機響了。
袁紓放下手中的結婚證,瞥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是顧辰安。
她欣喜萬分,迅速接起電話。
“袁紓。”
“顧辰安,你怎麼還沒睡?”
“剛到家。”
“怎麼這麼晚?”
“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顧辰安換了雙拖鞋,徑直走到沙發邊走下,整個人略顯疲憊。
“嚴重嗎?”
“沒事,已經解決了。”
“嗯。”
“袁紓”
“嗯?”
“假期我想帶你回家。”
袁紓微愣。
見她半天沒出聲,顧辰安又說道:“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不”
“我跟你回去,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嘛!”袁紓打斷了他。
“你不醜!你很漂亮!”
袁紓心想搞科研的人,是不是不太聽得懂玩笑話。
“我見你的家人,需要準備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準備,你人到就可以了。”
袁紓半信半疑道:“真的嗎?”
顧辰安嗯了一聲。
袁紓還是有顧慮,又問道:“你家都有什麼人啊?”
顧辰安淡淡笑道:“我家裡人比較多,到時候一一給你介紹。”
袁紓默不作聲,聽到“人多”兩個字,她已經在心裡犯怵。
“袁紓。”
“嗯?”
“我家人多,關係複雜,很多事情我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也許,對你來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但是請你相信,我對我們這段婚姻關係是認真的。從始至終,未曾變過。”
“顧辰安,你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
“我更希望是定心丸。”
袁紓“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那恭喜顧先生啦~”
“嗯?”
“多虧顧先生這顆定心丸,讓顧太太此刻很安心,也很放心。”
顧太太?
顧辰安不由一笑,他對這個稱呼,格外滿意。
國慶小長假,袁紓如約跟著顧辰安回家。
從上車,顧辰安就一直在忙。不僅在電腦上審閱文件,還時不時有電話打進來。
袁紓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時而看看手機,時而望著窗外發呆,也不去打擾他。
莫叔見狀,從前座掏出一本書,遞給袁紓。
袁紓前傾身子,雙手接過書,看了一眼封麵——《殺死一隻知更鳥》
莫叔小聲地說:“袁小姐,你要是無聊,就看書打發打發時間。他那些電話,有時候一聊就是個把小時。”
袁紓點了點頭:“謝謝你,莫叔。”
“袁小姐,你和辰安結婚了,那就是自己人,彆跟我客氣。”
“莫叔,既然如此,您也彆喊我袁小姐了,聽著怪彆扭的。要不直接喊我袁紓或者小紓,您覺得怎麼樣?”
“小紓?小紓行,這樣喊親切。”
袁紓笑了笑:“那就這麼定了。”
她摸了摸書的封麵,這本書,是她中學時期最愛的讀物之一。
雖隔多年,也已看過數次。但如今再次用來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選擇。
袁紓看得很認真,她從小就有閱讀的習慣,所以並不會覺得乏味。
在淮安袁家的書房裡,有藏書兩萬餘冊,堪比一個小型圖書館。
小時候,袁紓就常常和爺爺一起窩在書房裡讀書。
袁紓的爺爺是當代國畫大師、書法家,人稱“國畫巨匠”。是當代國畫天花板級彆的人物,也是書法界領軍人物。
奶奶過世前,是科研工作者。爸爸是重點中學的校長,媽媽則是雙一流大學的教授。
父母從小總是告訴她,丟掉什麼都不可以丟掉知識。可以丟掉的東西,那都是身外之物。唯獨裝在心裡和腦子裡的東西,是永遠丟不掉的。
所以,袁紓一直約束自己,每一周至少讀一本書。
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路程過半。
袁紓捧著書,也看得入迷。隻是坐車看書,比平時更加容易疲勞。她將書蓋在腿上,放鬆放鬆眼睛。
“在看什麼書這麼入迷?”顧辰安突然問道。
“你忙完了?”
“嗯。”
“殺死一隻知更鳥,莫叔給我的。”
顧辰安拿起書翻了翻,“莫叔,你什麼時候開始看書了?”
莫叔反駁道:“怎麼,就你有品位。我就不能陶冶陶冶情操,升華升華我自己。”
顧辰安笑了笑,把書放到一旁,“可以,那下次介紹幾本我常讀的書給你。”
“那不用,你看的書,我未必看得懂。”
“”
袁紓聽著兩人對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辰安笑了笑,輕聲問道:“累嗎?”
“有點,早上起太早了。”
“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袁紓猶豫了。
顧辰安牽過她的手,“睡吧,到了我叫你。”
袁紓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肩上。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但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莫叔將車內溫度調高了一兩度,輕聲道:“看來她是真的累了,這才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辰安看著她的睡顏,淡淡道:“今天她要跟我回家,昨晚一定緊張地睡不好。”
“難為她了。”
顧辰安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起身邊那本書,默默品讀起來。
到了江寧,顧辰安小聲叫醒袁紓。
“到了嗎?”剛睡醒的袁紓,聲音軟綿綿地,直撓人心。
“快了。”
小憩一會兒,袁紓精神了不少。突然,聽見她一嗓子:“竹海!”
顧辰安望出窗外,車子正穿過竹海。這片竹海已經有不少年頭了,每次往返江寧,隻有這段路是讓他最舒服、最愜意的。
他不解地問:“怎麼了嗎?”
袁紓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解釋道:“我從小對竹子、竹林、竹海有莫名的情愫。說不上特彆喜歡,可是對我來說,它們就像就像是獨特的存在,很重要。”
顧辰安眼睛一亮,語氣變得有些急促:“那你能想起什麼嗎?比如竹林裡遇見的人,發生過的事”
袁紓不明他為何有這種情緒,就連看著他長大的莫叔都覺得奇怪。
袁紓不明所以,隻是搖了搖頭:“我猜想,可能是小時候常常跟著爺爺去竹林采風,所以才有這種感覺吧。”
顧辰安嘴角輕啟,半天沒有說話。
沒人發現,他眼底流露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