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荒煞塔百層。
令李元的意外的是，這裡的荒煞之氣並沒有減弱，反而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即便體內不存在奇特物質，坐鎮此地的荒煞之靈仍舊帶給他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真正達到了九境的水準。
這隻荒煞之靈隻有上半截軀體是類人形，下半截軀體卻是浮動的霧氣，連接著荒煞塔中央的核心之柱。
它的身旁，還有一柄劍。
唰——！
下一瞬，荒煞之靈動了，猛地拔出身畔之劍向李元斬來。
塔內李元不敢施展蠱術，隻得依靠肉身硬扛。
被荒煞劍接連斬中，盤仙蠱的血衣都被斬裂，任由他怎麼應對，荒煞之靈的劍法變化無窮，總能克製他。
“嗯？”
很快，李元就發現端倪，“相生相克，天衍萬象？”
他立馬會意，試探著喊了一聲。
“太祖？”
然而……
荒煞之靈根本不回應他，反而劈的更猛了。
李元立即激發體內‘武神血脈’的力量，再施展撼天神拳，和荒煞之靈對轟。
這一次，果真起效。
見此情形，他亦凝煞氣為劍，施展天衍萬象劍訣，同時運轉天龍氣運術。
四種力量齊出。
轟——！
荒煞之靈被擊中，軀體爆裂開來，大量荒煞之氣散去，隻剩下一個光團懸浮在那裡。
李元伸手觸碰。
光團化作無數光點飄零，又彙成兩道人影，一男一女。
偉岸男子的氣息，李元再熟悉不過，正是太祖，女子他從未見過。
這讓李元無比好奇。
太祖留下的手段中，怎麼會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孤之後人，能見孤在荒煞塔所留，想必你已步入九境。”
“無論你此刻是否自由，這都是孤為你留下的最後手段，剩下的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去爭取了。”
“大衍之命，孤為之存續至此，已儘力矣。”
太祖皇帝的偉岸身影悠悠開口。
現在李元已經有點懷疑太祖說的話了，每次說的都像最後的告彆，結果布置的後手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
“孤雖為武神，卻也無法預知後世千秋萬代。”
“孤不知你此刻所處大世，亦不知你天賦心性如何，更不知你此刻處境，是否受人威脅。”
“接下來的一切，孤希望你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考慮，去選擇。”
李元能聽到太祖皇帝語氣中的沉重。
他拱手道：“後輩子孫李元謹遵太祖教誨。”
太祖皇帝再次開口，“接下來，孤問你，若於你有利者，便上前一步，若無利，便後退一步，若躊躇，便原定不動。”
李元一怔，沒想到太祖會這般說。
他站在原地不動。
太祖皇帝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此刻的你，是否受強敵掌控？”
李元向前一步，“後輩尚是自由身。”
片刻後，太祖皇帝問出第二個問題，“當今大世，可有你無法匹敵之強者？”
“有。”
李元後退一步。
太祖又問，“你無法匹敵的強者，來自人族，還是妖魔？”
“皆有。”
李元想了想，站在了原地不動。
目前來說，無論是人族還是妖魔，都有他絕對無法匹敵的存在。
太祖再問，“局勢可容你繼續成長？”
李元向前，“尚有喘息的時機。”
太祖：“成長之後，你可有重鑄大衍之榮光，守護人族之土不被入侵的決心？”
“當然。”
李元再向前一步。
太祖：“你可問心無愧？莫要因一己之私害了天下人。”
李元繼續向前，“問心無愧。”
但太祖這話讓他不由沉思，這一問的意思是……
如果他不夠強，太祖寧願將武神寶藏贈予外人？以此來匡扶人族天下？
依太祖當時的心性，還真有可能這麼做。
“哈哈哈哈！”
太祖的偉岸身影大笑起來，“孤相信，李家兒郎不是那貪生怕死，欺世盜名之輩。”
“孤可定亂世，救萬民於水火，孤之子孫，亦可！”
“那麼——”
“你有資格，接受皇後為你準備的禮物。”
話落，另一道光影轉過身來。
縱不見真容，那種母儀天下的氣質，由內而外散發的威嚴，仍不是尋常女子可比。
李元甚是詫異。
他這些年自然也看過大衍曆史書籍。
在他的記憶中，太祖在位期間，前後共有兩任皇後，分彆是陪伴太祖打天下的棋昭皇後，以及後來生下了太宗皇帝的明襄皇後。
棋昭皇後是名門望家之後，從小熟讀詩書，精於謀略，擅用人心。
按理來說，太祖和棋昭皇後的感情應該十分深厚才對，畢竟是發妻，昔年不嫌太祖一介草民的身份，下嫁於他。
為他出謀劃策，招兵買馬，打天下。
結果太祖登基沒多久，棋昭皇後就死了，並且太祖很快就再立新後，與之誕下龍子。
諸多曆史書籍中，關於棋昭皇後的記載也是少得可憐。
文人雅客也是歌頌明襄皇後居多。
畢竟太祖在位期間並不長，登基之後沒多久就飛升離去了，明襄皇後攝政卻不誤國，又教出了太宗皇帝這樣的盛世明君。
在大衍傳承的份量上，遠遠勝過早早逝世的棋昭皇後。
至於棋昭皇後陪伴太祖南征北戰，謀略天下的功勞，又有誰記得呢？早就被淹沒在曆史的塵埃中。
李元怔怔看著眼前的光影。
陪著太祖，留下後手於荒煞塔的這位，究竟是棋昭皇後還是明襄皇後？
“本宮……”
鳳袍身影剛開口，又頓了，接著自嘲一笑，“大衍後世子孫，能算本宮的子孫嗎？”
這一開口，就是滿滿的幽怨。
也證實了她的身份，正是棋昭皇後。
李元立即俯首一拜，“大衍後世皆承太祖皇後之功，縱無血脈之緣，亦是您之子孫，無可爭議。”
“你，還不錯。”
棋昭皇後莞爾一笑。
意誌化身聽不到後世之人的話語，但能夠通過光影中籠罩之人的動作來觸動後續布局。
此刻，李元已經聯想了很多。
當初棋昭皇後的死，遠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或許當時的棋昭皇後就沒有死，而是假死脫身，從此隱居東荒，繼而為後世傳承謀算布局？
若真如此，這般胸襟與魄力，格局之大，古往今來，無幾人可比。
此等魄力，讓李元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棋昭皇後再次開口，“本宮為你準備的不多，隻有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