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梟王已經殺進去了。”
安沐瑤難免憂心。
“劍仙子既然交代了就不會有事,她比我們更了解麟兒。”
昔日海上之戰,安拓遠親眼見證,劍仙子和李元關係匪淺,對劍仙子的話自然是相信的。
更何況,天下武者中,除了劍仙子和夜梟王有一戰之力,其他人差距都太大了。
夜梟王展現真實修為後,壓迫感太強,近乎讓人絕望。
“好吧。”
安沐瑤不再執著。
界線外,各大勢力的掌舵者各懷鬼胎,一些人的心思已經快壓不住了。
他們都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入場,那便是夜梟王全力動手的時候。
唯有如此,他們才有一絲可乘之機。
……
雲鏡前。
太祖皇帝和李元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
夜梟王殺入寶藏腹地後,劍仙子並沒有阻攔,而是抱著劍遠遠觀望。
“你不攔我?”
夜梟王平靜問道。
劍仙子嘴角微揚,一言不發。
“看來殿下和武神寶藏都不在這裡,昆侖虛所留,不過是虛晃一槍?”夜梟王已然猜到了。
他效力李家皇室多年。
對李家人的作風,自然有幾分了解。
武神寶藏這麼重要的東西,幾乎不可能藏在昆侖。
這是一個陽謀,昆侖虛有此動靜,天下武夫即使猜到了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隻要動了貪念,就一定會上當。
劍仙子笑而不語,現在的她孤身一人對上夜梟王沒有任何把握贏,隻需拖延時間即可。
而且夜梟王的殺念並不重,心靜如水。
在李元回來之前,她不能做決定,現在也不是最終決戰的時候。
見劍仙子始終不回答,夜梟王不再看她,走向‘假寶藏’所在之地。
“有意思。”
雲鏡前的太祖皇帝反而笑容濃鬱,“看來夜梟王對大衍並無太大恨意,更有心引出那些有反心的人。”
“看到了。”
李元心情頗為複雜。
那一句‘天下武夫,誰無懼皇室的,都可以隨本王進去看看’明顯是夜梟王故意為之。
純純的釣魚執法。
就這樣,夜梟王一步一步走入假寶藏所在地,步履平穩。
李元問:“太祖,你在那裡留了什麼做餌?”
“什麼餌都沒留,”太祖皇帝沉聲,“隻有一具孤的意誌化身。”
“夜梟王明知道寶藏是假的,依然進去了,恐怕是想……”李元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哈哈哈!”
太祖皇帝笑得更開心了。
“對!他要挑戰孤!”
“好一個夜梟王,站在武道同仁的立場上,孤欣賞他!他是一個值得尊重的武者!”
“孤理當尊重他!與他全力一戰!”
夜梟王的表現激起了太祖皇帝濃烈的戰意。
“您一具意誌化身夠嗎?”李元問。
“一具化身自然不夠。”
太祖皇帝笑道:“但你彆忘了,那裡是昆侖虛,大衍龍脈所在之地,借一國之運,能助我短暫回到飛升前的巔峰。”
“不過……”
“孤這具化身就不能陪你了,後麵的路你自己走吧。”
說完,他還特意加了一句。
“這次是真的,從今往後,天源將再無孤之痕跡。”
話音落下,太祖皇帝的這具意誌化身越來越稀薄,最終消散殆儘,化作一縷靈光遠去。
“太祖,接下來就交給我吧,願您在人間武道的最後一戰能夠儘興。”
李元深鞠一躬。
……
昆侖虛。
假寶藏腹地。
夜梟王走到了山穀儘頭,那裡矗立著一尊銅像,正是太祖武神像。
他沒有任何的驚訝,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摘下麵具放在地上。
繼而並步站立,左手四指伸直並攏,大拇指內扣於掌,右手緊握成拳,左掌右拳在胸前相抱。
這是武道最古老,最基本的抱拳禮。
也是李玄夜繼任夜梟王之位後,第一次這般鄭重的行此武道禮。
他微微躬身,俯首,朗聲開口,“後輩李玄夜,今日赴昆侖,請太祖武神賜教。”
說罷,便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紋絲不動。
良久,一縷靈光飛入銅像。
太祖武神的銅像目射金光,緩緩睜開了雙眸。
夜梟王緩緩抬頭,“您來了。”
“李玄夜,這是你的名字?”
太祖皇帝開口問道。
他在天源大陸的所有意誌分身,都借皇朝氣運彙聚於此了,隻為會會這位後世站在武道巔峰的後輩。
或許,這一戰會成全對方更進一步,亦或者打破對手的道心。
結果如何全看命了。
李玄夜認真回道:“玄夜是先皇清宗為後輩賜名。”
太祖皇帝笑了,“這麼說你還是半個李家人?”
李玄夜不卑不亢道:“清宗皇帝於後輩有再造之恩,更勝父母。”
“那你確定要與孤一戰?”
太祖皇帝盯著他,“你本有心魔,受到氣運的束縛也未完全褪去,若是敗了,恐怕會更嚴重,再想走前路就更難了。”
“還請太祖賜教!”
李玄夜始終保持抱拳禮。
“看來你心意已決。”
太祖皇帝歎息,“永夜訣本就是孤所創造,並刻意留下心魔缺陷,穩固皇朝之統治。”
“你能將它打破,很了不起。”
“若是擊敗孤能助你解開心魔,是再好不過。”
這一刻,太祖皇帝反倒希望能幫助夜梟王跨過最後的心魔關,成全這位天資卓絕的後輩。
若此計不成,是李氏後人該擔的苦果。
李玄夜語氣中並無太大波動,唯有對巔峰的渴望,“太祖,請您莫要謙讓,與晚輩竭力一戰。”
“那是自然,孤定全力以赴,”太祖皇帝一招手,“劍仙子,還請借劍一用。”
遠處觀望的劍仙子展顏一笑,神劍落雪脫手而出。
隨著一劍長鳴,呼嘯往腹地深處的還有磅礴的金色氣運,於天地間形成了金龍逐劍的異象。
太祖皇帝的意誌化身與之相融,氣息節節高漲。
夜梟王眼中的渴望漸盛,難掩激動,氣息同樣在升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