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區離市中心有點遠,滴滴上顯示,最近的車在兩公裡外,根本沒人接單。
我索性戴上耳機,邊聽新聞邊拖著行李箱一步步慢悠悠走。還好富人區設施不錯,路很平,路燈也很亮。
默默走了十幾分鐘,身後晃過一道強光,鳴起車笛。
我回頭看了一眼,拖著行李箱往路邊靠靠,給它讓路。
兩分鐘,車在我身邊停下。郝助理從駕駛位跳下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對我道,“方小姐,請上車。”
我塞塞耳機,對郝助理笑笑,不再看他繼續走自己的路。
趙阿姨的話果真信不得。
“方小姐,少爺還不知道你來了又走了。”郝助理低頭笑道,“看來,是要少爺親自來請方小姐上車才行。”
我頓下腳步,把行李箱立到郝助理身旁,彎腰坐進副駕駛。
郝助理關上門,把我行李放進後備箱,快走兩步,坐到駕駛位。
車燈閃動兩下,再次上路,緩緩開往市區。
“方小姐,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看著前方,沒說話。一扭頭,耳機從耳裡滑出。抬手想塞回去,卻把耳機從手機上拽了下來。
“……餘總對女友們可算是一擲千金毫不心疼,拒知情人透露,在他所負責的項目因事故停滯不前時,他為一位紅顏耗資百萬打造專屬首飾……”
“對哦對哦,房產什麼的也不在話下。就在不久前,還送了季小姐一橦彆墅。”
“錯了錯了,季小姐可不是紅顏,那是未來的正宮娘娘……”
“也不一定哦,聽說展氏當家人上幾天放出話來……”
車內空間狹小,兩位八卦當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樂乎。
我拿出手機,關掉視頻,車內安靜下來。
良久,郝助理出聲道,“方小姐,你生氣了?”不等我回答,他又道,“你不應該生氣的,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是啊,我早就知道。
打認識餘揚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他身邊數不儘的女人。也很早就人吳用那裡得知,他有一個必定要娶的季琳桐。
“……我沒生氣。”我彆頭看向窗外,道,“真的沒生氣。如果我生氣,就不會轉身離開了。”
“所以方小姐想離開少爺了?”
“談不上離開。他那麼多女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方小姐應該能感覺到少爺對你不一樣,”郝助理回頭看我,“最起碼,在我眼中少爺對你和彆的女人不一樣。無論是田小姐,董小姐還是誰,還沒讓少爺淩晨兩點打電話叫車,下工地去視察過。更提不上特意囑咐我,一天送你一隻花……”
“花是你送的?”我回頭看郝助理。
原來江澤沒說慌。
“是少爺送的。”
“他還記得他讓你一天送我一枝花的事嗎?”
“……”郝助理錯開目光,卻不忘強調,“方不姐,少爺對你是不同的。”
我長呼出口氣,“是啊,對我是不同,我能感覺到。可為什麼呢,郝助理,你家少爺的女人環肥燕瘦,隨便拎出來都能碾壓我幾條街,我哪裡讓他另眼相看了?”
我聽了一路的新聞,他的那些女友們不是明星就是模特,再不濟也是小網紅……
郝助理沒有回答,而是道,“方小姐何必在意她們呢,無論是環還是燕,哪一個留在少爺身邊超過方小姐了呢?方小姐,少爺把你捧在手心裡痛,你說不想在公司公布你們的關係,他就不公布;你說他接可樂接錯了,他特意和吳總打了招呼不讓江小姐說出去;你鬨脾氣不接電話,他就和你發短信。我冒昧的問一句,這都不夠,你還想要什麼呢?”
我想要什麼?是啊,我想要什麼呢?
拿起手機,我撥通了餘揚的電話。在他接起時,我笑嘻嘻的道,“餘揚,我想到我要什麼了。”
“哦?”餘揚笑,“你要什麼?”
“我想要美寶國際股份。”
“……你要那個乾嗎?”
“你不是說隻要你有的你就給我?舍不得了?”
“你胃口倒不小,我還沒拿到股份呢你就想要。”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看著郝助理,對電話裡撒嬌道,“我不要股份,有你養我就夠了。我要……你脖子上戴著那個玉扣。”
郝助理臉色一白猛踩刹車,我沒係安全帶,頭一下子磕在前麵窗戶上。
我腦中嗡的一下,卻強忍著,沒把手機鬆開。
電話裡一片死寂,郝助理見鬼一樣,看著我一動不動。
“給我嘛,餘揚,我就想要那個。”我捂著額頭,看窗外遠處的燈火闌珊道,“我感覺,我帶著能好看。”
“……你不是怕癢不戴首飾嗎?要是想帶了,我可以給你買比這好的。”
“我不要好的,我就要你戴過的。”
餘揚長呼一口氣,聲音裡沒了笑意,語氣不再輕柔,“……你很喜歡那個湖?輕彆墅蓋成後,我在那裡給你一套能看到湖的房子怎麼樣?”
“我不要房子,我就要那個玉扣。你要是帶習慣了舍不得,我可以找人把玉扣截成兩半,你一半我一半,係個同心結。”
“方小冉,你再鬨就過了。”
“又不值錢啊,我在你睡著時看過成色,也就地攤貨吧,一百塊有嗎?餘揚,你說你什麼都能給我,可你連一百塊都不給我。”
“你既然喜歡工地上的環境,那不用回來了,過幾天郝助理會把支票寄給你。”
“我不要支票,我要那個玉扣。”
嘟的一聲,電話掛了。
我緩緩把手機拿離耳側,對一直臉色慘白的郝助理道,“你看,我想要的,餘揚並不能給我。”
“方小姐,你要的過了。”
“我一不要房二不要珠寶三不要錢,我隻是要一隻不值錢的玉扣。”
“那隻玉扣,”郝助理木著臉色道,“是少爺的前女友送的,是她親手戴上去的……”
“我知道,你不用說了……郝助理,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嗎?”我指指額頭,笑道,“痛的我想哭。”
說完,睫毛一顫,眼淚滑下來。
郝助理歎出一口氣,抽出幾張紙巾遞給我,踩下油門。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來想賴在床上昏睡一整天,卻被朱醫生電話扣去做心理谘詢。
會客室裡,她把我左手拉過去查看傷口,細細做記錄。然後,建議道,“你可以出去四處走走,散散心。眼界寬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我沒否決她,心中卻暗想,我哪來的時間?按馮佳的意思,我回來後是升組長,到時要忙的事多了去了!
卻不想,我周一一回美寶國際,發現自己,嘖,多了很多時間。
我是被借調走的,可拿回來的檔案人事部含含糊糊的不給入。而項目部那邊,我的工作時限已經結束了。
也就是說,我卡在中間,公司和項目部都不接收了。
這……
我找到馮佳想辦法時,馮佳驚訝的問道,“你和郝助理鬨彆扭了?這可是總經辦那邊傳下來的話,我隻怕是……”
出了公司,我把電話給吳用打過去,“怎麼辦啊boss,我被餘揚踢出美寶國際,怕是不能為你效勞了。”
吳用嗯了聲,不輕不淡的道,“你先放年假吧,餘下的事我來安排。”
哦了,我爽快的掛斷電話,訂去海南的機票。
機票拿到手裡,發了條短信出去:老妖精,我應邀來看台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