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過的很熱鬨。
先是春晚爛成了一坨屎,在網絡上被噴的一無是處。後是,大年初三,蔣秘書挽著他老婆逛珠寶一條街的照片鋪天蓋地的撒滿了網絡。
他老婆脖子上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自然成了焦點,不僅被扒出了品牌價值,連設計師姓甚名誰,設計此條項鏈的靈感來源都一一詳列。
一個政府部門的秘書,素來以清廉示人,他老婆隨隨便便戴出的一條項鏈竟然價值二十萬!
真是翻了天了!
過了一天,蔣秘書領帶上那隻貓眼石領帶夾再次奪目。不過是小小一隻配飾,竟然也價值不菲!
滿網絡的口誅筆伐中,網友們趁著年沒過去的喜慶勁兒,翻出蔣秘書以前登出過的照片,玩起了找茬遊戲。
可惜,沒啥結果。那些照片上蔣秘書帶的手表領帶夾,大多幾百塊,根本夠不上奢侈的程度。
眼瞅著暗地裡衝出一批水軍說那幾張照片是的,要給蔣秘書洗白,我果斷找了家商場,用公共電腦把大年初一拍到,蔣秘書趁著夜色出入夜魅的照片發到了網絡上。
那幾張照片上,蔣秘書開著豪車進,抱著美女出,腕上戴的手表珠串,價值何止六位數?
這幾張照片往上一發,網絡上再次熱鬨。
先是幾個社交平台反應極為迅速的刪了爆料照片封了幾個活躍的帳號,後是眾網民憤怒咒罵聲中,有人再次爆出猛料——放出蔣秘書的五處房產證明。
年後第一個周六是初五,我按著卡片上的地址去找那個心理醫生時,心中說不出的輕鬆愉快。
心理谘詢室位處一個寫字樓裡的六樓,因為年休,整個樓層都空蕩蕩的。
約的九點,我到時八點五十,可朱醫生已經等候多時。
朱醫生年紀不大,是位知性美女,笑起來很溫和。相互打完招呼後,她把我引到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
會客室色調偏天空藍,很淡雅的格調。百頁窗拉上去,陽光正好散在茶幾上。
“要錄音,這個你沒意見吧。”
我搖頭,表示沒意見。
沏好一杯茶放到我麵前後,朱醫生抱著一個寫字夾坐到了我對麵圓形的懶人沙發上。
懶人沙發偏低,材質很柔,朱醫生一坐上去就陷到了軟柔的棉坑中。她手心腳亂坐起來,把寫字夾甩到一邊,理理毛衣嘟囔道,“放這麼個沙發真是失誤。”
我看著坐直後依舊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朱醫生輕笑出聲,心中緊張淡了幾分。
“這種沙發很舒服。”我主動搭話,“我一直想買,卻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能管住自己的手,你很棒。”朱醫生拍拍身下的沙發,頗為恨已的道,“我管不住自己的手,這樣的沙發我買了三組,一組放到臥室,一組放到客廳,還有一組放到了這裡。結果就是,走到哪都是一幅懶骨頭的樣子。”
一歪,又滑了進去。
我忍不住笑,低頭把發絲彆到耳後。
朱醫生終於坐的端正,長呼出一口氣,輕聲道,“我這人比較注重生活質量,其實往白了說就是敗家。你呢,你平時都在什麼上敗家?吃的喝的還是穿的玩的?”
“我?”我端起茶喝了口,態度認真起來,“吃的吧,我比較喜歡做吃的。”
來前查了些資料,心理谘詢一般都是從細小入微的事聊起。
她那兩滑,也不見得是真坐不穩,十有八九是緩解氣氛的一種。
“很善長做菜?”朱醫生又笑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做菜感興趣的?我一直覺得做菜是件很麻煩的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低頭喝茶,淡淡回了句,“大學。”
很無聊的一些問答,全是生活小事。她雖然引導的很有技巧,我心中卻依舊排斥。
半個小時後,朱醫生結束談話,和我說下次在下周六。
下周六……
我放下精致的骨瓷茶杯,道,“朱醫生,我沒病,我可不可以不來了?有病的是找你來給我看病的那個人,他才需要和你聊聊。”
“會的。”朱醫生起身,笑道,“方小姐,咱們下次見。”
我開門離開時,朱醫生道,“下次可以帶著可樂一起來,不用怕不方便,我也喜歡狗,很喜歡那種。”
手機震了下,我點點頭,轉身走了。
本地推送新聞,有人爆料蔣秘書在有家室的情況下,在外麵包養了三個情婦。不僅有親密照,連具體地址和電話號碼都放出來了,啊,還有一個剛滿周歲的私生子。那孩子一套衣服上千,是去美國生的……
我笑出聲來。
我說什麼來著,有上升就是競爭,有競爭就有對手。
這幾天接二連三爆出的新聞不一定是真的,可對於搞垮蔣秘書來說,足夠了!
出了寫字樓,我站在車來人往的街道邊,盯著鞋尖給餘揚打電話。
好一會兒,餘揚才接,沒說話,隻嗯了聲。
聲音裡帶著沙啞的性感,明顯還沒睡醒。
“你還沒起床?”
“這裡是淩晨。”
“哦。”我道,“那你繼續睡吧。”忘記他在國外,時間和我是顛倒的。
“就這樣?”餘揚聲音清楚了幾分,“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把我吵醒再讓我去睡覺?”
“呃……你可以順便起個夜,去尿尿。”我看著路邊的積雪笑出聲來。
電話裡安靜片刻,餘揚也笑了,聲音很輕很柔的道,“……我也想你了,我明天回去。”
我咬唇一笑,默默把電話掛掉。
他明天回來看到新聞,應該會開心吧。就算蔣秘書能把一切都洗白,他想當上秘書長也不可能了。沒了他這個阻力,美寶國際私下活動活動,想從銀行貸出款來不是問題。
心中高興,一不小心把肉骨頭買多了,可樂一次根本吃不了。
我把煮好的放到它麵前,揉揉它脖子道,“沒事,沒煮的放冰箱,明天用來給餘揚煲湯。”
可樂本來抱著骨頭咬的咯吱做響,一聽這話,抬頭衝我汪了聲。
“不同意?”我拍了它狗頭一下,“不許不同意,你老大我老大?”
“汪汪!”
“錢我花的,我說怎麼辦怎麼辦!”
可樂站起來,蠢著一張狗臉,“汪汪汪!”
“好吧好吧。”我妥協,“他喝湯,骨頭還是你的。”我養的狗怎麼會這麼小氣?
餘揚第二天回來是在晚上,我去機場接他。飛機整整晚點兩個小時,等他拖著行李箱走出來,已經接近零點。
我愕然,想把行李箱接過來卻被他攔住了,“郝助理沒和你在一起?”
餘揚握住我肩膀攬在他身側,簡潔的回道,“沒有。”
他滿臉疲憊,我沒再問,再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回到彆墅,他去洗澡,我把煲了一天的湯盛好放到餐廳。
等他下來時,我拿著手機刷新網頁。昨天有個名星吸毒被爆出來,馬上把蔣秘書受賄的熱度給比下去了。
現在網上還關注此事的網民寥寥無幾。
翻到一條市政官微說要嚴查的微博後,我心放下來。隻要有這句話,這件事就肯定會有個結果。
餘揚直接穿浴袍下來,頭發隻擦了半乾。他坐在麵前喝湯時,我道,“餘揚,你這兩天看新聞了嗎?”
“今天在香港轉機時瞄了眼,一個小有名氣的名星吸毒。怎麼著,你偶像?”他抬頭看我,笑了,“早說啊,那人是季氏旗下的,想見一麵很容易。”
我搖頭,“不是我偶像。”
餘揚把湯喝儘,用湯匙拔弄兩下碗裡的雞肉,道,“怎麼不把可樂帶來?”
我彆過頭,笑瘋,“才不帶它來,它沒良心。你有雞肉想著它,可我說和它分點骨頭給你煮湯,可它欠揍的怎麼也不同意。”
“分它的骨頭給我煮湯……”餘揚把湯匙放下,盯著我冷笑一聲,“方小冉,欠揍的是你吧。”
呃,好像說錯話了。我收住笑,起身道,“那什麼,你累了,你去睡覺,我去收拾廚房。”
餘揚動作敏捷,一個跨步,手一撈就把剛跑出餐廳的我抓住。他單手把我鎖在懷裡,拿起我一縷頭發在我耳垂脖子上來回掃。
“你是不是皮癢了?”
是是是!奇癢!
我站不穩,瘋了樣掙紮,笑出眼淚來,“餘揚,我錯了,你放開我,我再也不和可樂給你搶骨頭了。”
餘揚根本不聽,任我笑癱在地上。
“趙阿姨……”
“叫什麼叫,不是你給她放假到初十的嗎?說,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側身把頭埋在他懷裡躲避攻擊,嘴唇貼著他胸前皮膚張合,“真的不敢了,以後買來分,不,分開買,分開買。”
終於,餘揚不再用頭發搔我癢。我懷著他腰,連連喘息,一動也不敢動,很害怕他再下手。
平靜了會,我要鬆開他時,右耳一濕,被含住了。
我顫栗了下,抓緊餘揚衣服,“……你剛回來不累?休息吧。”
“……時差。”
餘揚時差睡不著,所以他成功的讓我也睡不著!直到我累極咬了他胳膊一口抗議,他說,行,睡吧。
這一覺睡的極沉,再睜眼天早已大亮。陽光從窗簾的縫隙傾瀉進來,在床上落了一小條。
餘揚睡的正熟,我臥在他懷裡,用他手臂當枕頭。
我習慣性的在枕頭下麵找手機,才想起來我手機放到樓下餐廳。輕輕去挪餘揚和在我腰間的手,卻被他一縮抱緊了。
“乾嘛去?”眼沒睜,聲音有絲模糊。
“看時間。”和讓他看昨天沒來得及讓他看的新聞。
餘揚回手摸來手機,解鎖,瞄了眼放到我麵前,“才四點,繼續睡。”
“睡什麼啊,你時間還沒調過來,北京時間都十一點了。”
“反正不上班。”
是不上班,可……
“用下你手機。”
餘揚把頭埋在我肩窩,嗯了聲。
我搜了下網頁,翻到市政府發出的那條嚴查的公告,推推餘揚,把手機遞了過去,“餘揚,你看這條新聞。”
餘揚微睜開眼,草草掃過後,道,“嗯,我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你在國外不是沒看新聞?”
“這種消息我知道的當然要比媒體早,畢竟是注資到我所負責的項目。”
注資?什麼注資?
我把手機拿回來看。
網頁最上麵的推送欄中,標著一行小字。
今日九點,季氏集團召開新聞發布會,注資城東商業圈三千萬美金。
“三千萬美金,二個億?”
“嗯,”餘揚長呼出口氣,把我抱緊了,“不用再去看銀行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