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餘揚的前女友死沒死,最後又和誰在一起了,餘揚對她的感情都不是假的。
所以,我欠餘揚一個道歉。
隻是餘揚又平空消失了,一連幾天不見人影,一切事宜全權由吳用處理。
當然,這個‘全權’不包括接受我的道歉。
找不到餘揚的人,我也就不找了。說到底,我和餘揚之間也隻是畫廊員工和畫廊簽約畫家之間的關係。
現在畫廊停業整頓,能不能再開兩說,我和餘揚之間唯一的關係也變的可有可無。
能找到他和他說聲對不起,我算心安。不能,也就那樣了。
在畫廊失火的事情沒發生前,畫廊裡的員工人人唯恐避我而不及。現在,倒是都往我跟前湊了。
三天時間,我接了十幾個電話,全是覺得我和老趙關係不錯,和餘揚關係曖昧,打聽畫廊還開不開,要是重新開業的話,會不會裁員的。
每個人在掛之前,還都不忘用最惡毒的話罵趙淺和錢多多幾句。
那悔恨的語氣,好像之前她們要是能站在我這邊去罵趙淺和錢多多,這次畫廊失火的事就不會發生一樣。
這就是人性。
事不關已時,他們樂得站在道德高點,去碾壓唾棄彆人,管他無辜不無辜!
事關已身時,他們拋棄所有道德理性,肆意去打擊諷評傷害到自身利益的人,管自己有沒有理!
隻可惜他們打錯電話了,我對這次的案子知道的並不比他們多。
案發第三天,我給老趙打過一個電話。從電話裡能聽得出他心情非常不好,不願意多說什麼不說,反倒反過來問我餘揚是什麼意思。
餘揚什麼意思,我上哪兒知道去?
休息了幾天,手能乾活了,我一邊收拾房子一邊在網上投簡曆找工作……
這是我早就做下的打算,不然也不會把客戶讓給錢多多。
我原來有在會計事務所工作的經驗,工作挺好找的。簡介投出去當天,就有兩家公司通知我去麵試。就是薪資方麵不是很合意,比我預想的低很多……
相互比較幾天後,我決定去一家工作時間相對自由的小公司。空餘的時間我還可以接一些私帳來做,這樣一來,一個月掙的不會比現在少多少。
雖然會累,可,到了新公司不用麵對彆人的有色眼光,日子肯定要比現在過的輕鬆。
麵試安排在了年後初十,合格後馬上入職。
我算了下時間,還可以休息二十天左右。挺合適,這二十天,足夠我換個城市搬個家。
小年前一天,我正在網上找房子呢,意外的接到了吳用的電話。
約我出去喝咖啡,就在我家附近。
沒用他怎麼說我就同意了,雖然我不打算回畫廊工作了,可老趙一直對我不錯。
聽說,他之所以能在畫廊沒什麼作為還站得穩,是因為他入了股算個小股東。
我到咖啡廳的時候,吳用已經到了。坐在靠過道的位置,正在擺弄手機。
區彆於上次見麵時的西服正裝,一身休閒服飾讓他身上多了幾分柔和。
出乎意料,餘揚也在。一身黑色羽絨服,往椅子裡一攤,和堆破爛一樣。
見到我來,吳用站起來要給我拉椅子。
我連忙推讓,在他們對麵坐下來了。點了一壺龍井,我以茶代酒,向餘揚認錯。
餘揚縮在椅子裡,挑著眼皮道,“自罰三杯。”
當喝酒呢,還自罰三杯!
不過誰讓我說錯話了,沒猶豫,三些燙嘴的茶一杯接著一杯灌到了嘴裡。
捂著嘴把空了的茶杯倒過來空了兩下,我對餘揚道,“成了吧?”
餘揚沒吱聲,一彆頭,又看窗外去了。
彆扭!
吳用笑嗬嗬的在中間調節氣氛,聊了會天後,我問縱火案進行的怎麼樣了。見吳用沒接話茬,我連忙道,“要是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算了。我也就是好奇……”
吳用側頭,看了餘揚一眼。
餘揚全程看窗外,和沒聽到我們說話一樣。
“這個案子,進行的真是一波三折。”吳用收回目光,看向我緩緩開口。
先是警方從周圍鄰居以及現場燃燒物上麵推算出了失火的確切時間,再是在畫廊周圍找到了監控,證明案發當天趙淺確確實實進到過畫廊,而且時間,和警方推算出來的起火時間正好穩合。
其實我們畫廊裡麵也是有監控的,可那天監控卻被關了。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有著趙淺在起火時間進出我們畫廊這一條證據,再加上畫廊辭退她這個誘因,她縱火的罪行就已經定下。
趙淺對她進過畫廊的事供認不諱,隻是在放沒放火的問題上各種糾纏。最後,使出了老招裝瘋。
因為涉案金額巨大,她這次沒能被取保候審。在拘留所裡,她瘋狂的用頭撞牆,瘋態儘顯。
最後,被送到醫院治療……
“這就完了?”我忍不住冷笑,“一個裝瘋,這事就這麼算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真當親耳聽到,還是覺得氣憤難當。
“刑事責任也就那樣了,賠償少不了。”吳用輕描淡寫的道,“我提出的賠償是兩千四百五十二萬七,就算法院不會全部支持,可最後判下來的價格,不會少於這個數的一半。”
不少於一半,那就是一千多萬。
上次趙淺打我時,說一萬塊打我一次,她能打個百八十次的。聽越來,她家的家產撐死了不過超過兩三百萬的樣子。
一千多萬的賠償,還真夠她們家喝一壺的。
我又笑了,不過這次不是冷笑,而是好笑,“她們想著用裝瘋躲避法律,可沒想到,瘋了一樣要賠償吧?”
“不僅是賠償,瘋子,要到瘋子應該待的地方去。”
我含著一口茶,瞪大眼睛向吳用看過去時,吳用繼續道,“放火燒畫,當街打人,這已經嚴重威脅到社會治安了。所以,趙淺已經去了精神病院。在院方沒做出她已好,不會危害到彆人的鑒定證明前,她是不會被放出來的。”
“可。”我放下杯子,“可趙淺根本沒有精神病,她交上去的鑒定報告是假的……”
“是啊。”餘揚頭也不回的道,“是假的沒錯。可劉明誠會說,還是做假的精神病院會說。對了,把趙淺送去的精神病醫院,就是開出鑒定證明那一家。”
咖啡廳裡暖氣很足,我卻升起一身寒意。
劉明誠不會說。
因為事關他的工作,如果他他說了,他麵臨的是被開除。
精神病遼不會說。
因為證明是他們開出來的,他們說了,就等於告訴彆人,他們收受賄賂,私走人情。
所以,趙淺真的,真的會在精神病院被關一輩子,以精神病人的名義。
喝兩口茶暖暖身子,我笑了,“她活該,如果她不放火,如果她不想著逃避刑罰,她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
餘揚冷笑一聲,起身走了。
吳用看了餘揚的背景一眼,把身子往直坐了坐。
就在我以為吳用會跟在餘揚身後離開時,吳用把手機遞給了我,“剛才和你說的是一天前的案情發展,現在,給你看看今天剛搜集到的。”
我把手機接了過來。
一個視頻,背景是我們畫廊。看角度,就是我們畫廊的監控視頻。
我狐疑的看了眼吳用,“不是說監控視頻壞了嗎?”
“彆說話,往下看。”
我捧著手機看下去。
視頻裡先是空無一人,兩分鐘後,錢多多晃著鑰匙走進了畫室。出來後沒鎖門,直接離開了。
過了五分鐘,趙淺出現在畫麵裡。她競直進了畫室,出來,又進去。再出來,把整個辦公室轉遍後,離開了。
趙淺離開沒一分鐘,一個男人出現在畫麵中。
我看著那人,張大了嘴。
劉明誠,他做賊一樣進了畫室。十幾秒後,飛快的跑出。隨後,從畫室半掩的門中閃出火光……
畫麵到這裡嘎然而止,而我的心已經呯呯呯的跳個不停。
火,竟然是劉明誠放的。
吳用把手機拿回去揣到兜裡,抿了口茶,道,“從視頻上看,放火是劉明誠臨時起意。可拿走監控視頻銷毀證據,肯定是趙淺的意思,不然劉明誠找不到在哪。”
“那你們是從哪找到這視頻的?”連警察都說被刪的徹底,吳用是從哪找到的?
吳用笑了,“趙淺她媽說,趙淺離真瘋不遠了。她把這視頻交給我們,希望我們去抓真凶,把趙淺從精神病醫院裡放出來。”
我長哦一聲,明白了。
雖然沒去過精神病院,可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不難想像。再加上院方不可能會讓趙淺亂說話,可想而知趙淺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所以,趙淺他媽把劉明誠給賣了。
捧起杯子喝了幾口燙嘴的柚子茶,我慢慢平靜下來。
“把視頻交給警方,趙淺就會從精神病醫院出來了?”
“這個問題餘揚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嗎?”吳用指指站在窗外吸煙的餘揚,道,“你說,是劉明誠會說,還是精神病院會說?”
我堅定的搖了搖頭,把杯子放下了。
劉明誠不會說,趙淺她媽把劉明誠賣了,劉明誠恨死她們,怎麼可能會主動說出來。
精神病院更是。
在劉明誠沒事時,他們要明哲保身。在劉明誠進去後,更要!
這一家人,進入了外憂內患的死循環。
“趙淺想從精神病院出來,除非是有人能拿出證明她沒病的證據。”吳用道,“而且,是在她願意坐牢的前提下。沒病了可就要負刑事責任了,雖然她隻是從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