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畜生中的畜生!”
“你罵也沒用啊,罵也要起訴啊……”
穆善明拿著電話,聽著對麵的被起訴人對寧畢書破口大罵,內心毫無波瀾。
她淡淡說道:“傳票收到了是吧?那要麼就按規定時間去x州應訴,要麼想私了就先道歉發聲明,再把錢打到我給你的那個賬戶上,精神損失費和名譽損失費共計一萬。”
“一萬?你怎麼不去搶銀行?”
“我不用搶啊,我又不是沒有。”
“你他媽的……老子罵他一句就要一萬!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沒事,你不想私了,也不去法院,我們也可以申請讓法院強製執行的。再說你罵寧畢書要賠一萬,那你想沒想過,要是寧畢書被你搞臭了,他可能就每天都要損失一萬。
你罵他,可能導致他一天賠一萬,你現在被起訴了,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一輩子賠一萬,你覺得你沒錯,他還覺得他虧得很。”
“媽的我沒錢!我家是貧困戶!”
“那沒辦法啊,你想辦法湊湊吧,我這邊有個電話……”
穆善明掛斷這通電話,又接起了另一個。
寧畢書在金陵每天加足馬力睡大老婆蕭洮洮的這幾天,她這個小老婆,一直忙著給寧畢書處理315大工程。
x州地方法院寄出去的傳票,陸續寄到被起訴的這些人手裡後,這裡頭膽子比較小的,馬上就想辦法聯係到了她。
這四五天下來,同意私了和解的,已經有超過一百個,其中已經發了道歉和聲明,直接打了錢的,甚至都已經有三十多個。
穆善明的excel表格天天更新。
這每天幾萬、幾萬的,按寧畢書的承諾,到最後都是她的!
這麼一來,就算知道寧畢書是去和蕭洮洮約會,她好像也沒那麼生氣了……
“嗯,嗯……”
“最主要是錢到位就行,道歉嘛,每天複製粘貼一下就好了。你不知道該怎麼寫,我這邊有現成的,你改個名字就能用。寧畢書在乎的不是錢,就是你們一個認錯的態度。”
穆善明又打發走一個。
剛放下電話,辦公室門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明明。”
穆善明抬頭一看,不由眼裡一笑,可馬上又拉下臉,質問道:“你還回來乾什麼?”
“想你了啊。”寧畢書不管律所裡還有一群人看著,從身後拿出一大捧的玫瑰花,遞上去了,“美女,3月2日快樂。”
“3月2日快樂?”穆善明轉頭看看窗外,bj這邊,已經夕陽西下……
她滿臉不解地問,“3月2日是什麼日子?”
“這不要緊,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一樣。”寧畢書道,“走吧,出去吃個飯。”
穆善明白他一眼,可還是收拾了一下,就拉上他的手,兩個人正大光明出了門。
律所內,一群人麵麵相覷。
“穆律師跟寧畢書……?”
“三兒?”
“彆亂說,彆亂說,乾自己的活!”葉景陽立馬嗬斥。
呂學謙和穆善明不在,郭晨又失蹤了。
他現在就是和塵律所最靚的仔!
……
“去哪兒啊?”穆善明跟著寧畢書坐上車。
見到開車的是張龍,副駕駛座上還坐著趙虎。
寧畢書淡淡一笑,“墨軒。”
穆善明眼神微微一變。
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開了40分鐘。
6點左右,天色擦黑,最終開進了一條胡同。
片刻後,寧畢書四個人,就到了張軍軍開的茶室。
不過這回張軍軍和侯詠紅來得比較早。
寧畢書領著穆善明一坐下,張龍和趙虎就很自覺地,遠遠去了外間。
隻留下四個人,坐在帶院子的小茶室裡,喝茶細聊。
侯詠紅饒有興致地看著寧畢書和穆善明,看似絲毫也不在乎今天的主要議程,張嘴就笑著問:“你們兩個,同居了嗎?”
“同居了。”寧畢書很自然地一點頭。
張軍軍一下子就被寧畢書的自然,搞得很不自然起來。
他眉頭一皺,沉聲道:“寧畢書,我覺得我們之間,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見麵了。你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就算真的缺資金,也不至於淪落到惦記你兜裡頭那幾個銅板。”
寧畢書笑了笑,說道:“張總這種格局高度的人,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我兜裡有幾個錢,我自己心裡很清楚啊,張總您說這話,不是看不起我,是太看不起您自己了。”
牙尖嘴利!
張軍軍不想跟寧畢書扯蛋,隻是道:“呂學謙的股份,我是不會給你的。再談一次,也不可能。今天之後,我想我們就彆見麵了,你也彆聯係我,我也不想跟你再有任何關係。”然後停頓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照顧好善明就行了。”
“喲~”侯詠紅立馬就陰陽怪氣起來,“張總你這人挺多情嘛,當著我的麵來是吧?”
張軍軍眉頭又一皺,爭辯道:“你這人……我和善明,是純潔的精神上的……”
“張總。”穆善明忍不住打斷,“您不用激動,我以後反正就跟著寧畢書。您放心,寧畢書對我很好,我對他也很滿意。”
侯詠紅沒好氣道:“聽到沒?”
張軍軍被揶揄得不行,臉色一沉,起身就想要走。
寧畢書忽然聲音一抬,叫住他:“張總,你就不想知道,我前幾天乾了什麼嗎?”
張軍軍轉過身,不屑笑道:“我看到了,你在網上演猴戲!屁股都露出來了!”
寧畢書卻不反駁,隻是拿出手機,放到桌上,道:“張總,您可以看一眼這個。”
張軍軍麵帶狐疑,半信半疑地坐下來。拿起寧畢書的手機,翻了翻上麵的幾張截圖,完全不能理解地問道:“你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跟我有什麼關係?”
寧畢書淡淡道:“張總,您真的,一點都看不懂嗎?”
“我看看。”侯詠紅也把手機借了過去。
琢磨半天,也同樣沒能明白,抬頭問寧畢書道,“什麼意思?”
寧畢書還是沒說,隻是把之前某一天,那條不到30個字的人事任免新聞,也拿了出來。
張軍軍和侯詠紅一瞧,似乎是有點品出味來了。
兩口氣雙雙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寧畢書。
寧畢書見他倆總算看懂了,微微一笑,緩緩道:“張總,有些時候,一槍打開,子彈瞄準的,未必就是槍口指的方向。”
“你們隻看到我在網上耍猴戲,在線下遛著喪屍轉圈圈,但是怎麼就沒想過,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猴戲能鬨到這麼離譜的地步?”
寧畢書又翻出一份藍底白字的x情通報,遞給張軍軍,“這上麵說的寧國某,是我三叔寧國榮,另外一個寧某某,就是我。原本這件事呢,本來應該由我,去扮演這個宋仙仙的角色,由我三叔,去扮演我現在的角色。”
“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但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們正打算讓我含冤受屈一段時間,我三叔的意思是,反正事情是我鬨出來的,我就該去承擔這個責任。但是我不答應啊,當時我預計自己,再過個十來天,就能賺幾千萬。我乾嘛要去坐冤獄?我就把辦事的人給說服了,我說,我可以幫你想個法子,把這件事鬨得更大。”
“然後呢……”
寧畢書一笑,“您前幾天就看到了,小仙女喪屍打鬨法場,無良暴發戶行賄有司……”
寧畢書指了指自己,問道:“熱不熱鬨?”
張軍軍眼裡芒光一閃:“以身入局,真不怕死嗎?”
寧畢書道:“怎麼會呢,目標又不在我身上,我最多隻是賭個輸贏。而且贏麵極大,為什麼不賭一把?”
張軍軍問道:“那你贏了什麼?我怎麼沒看出來?這份名單裡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唉……”寧畢書笑道,“張總,您看,你們看事情,總是老盯著表麵上,我們想讓你看的那些。就跟我的那些粉絲一樣,一會兒大家說我強奸犯,就所有人全都跑來說我是強奸犯。
一會兒有人說我操縱股市、操縱司法,就所有人都跳出來說國將不國,正義凜然地要把我槍斃十五分鐘再說。
然後網上風向稍稍一變,找幾個人說一說我三叔和對頭的故事,再把喪屍小仙女的視頻一發,哦~風向又變了,都不用我們教,那群人就自己開始自嗨,什麼高端的商戰是這樣的,現實的商戰是這樣的,寧畢書真慘啊,被這種喪屍纏上……”
“張總,您說這些東西,和最後的結果,有直接關係嗎?”
“沒有吧?”
張軍軍反問道:“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寧畢書微微搖頭,笑道:“張總,我隻是小老百姓,勢單力薄,除了兜裡有幾個銅子兒,可以跟網友們裝裝逼之外,我真的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是。”
“但是呢,雖然我什麼都不是,可在這件事情裡,我是貢獻了力量了。我的貢獻,天知道、地知道,x州上上下下,現在起碼也該有十人知道。”
“張總,您看這份任免的名單,上上下下,足足4頁,86個人。您覺得,這是86個人的崗位調動嗎?不是的,張總。這是直接改變了86個人的命運,間接不知道改變了多少。”
“這些人,我不敢說他們都欠我人情,可是如果我想找他們幫點忙,應該來說,就算這個不幫,那個也會幫。”
寧畢書說到這裡,張軍軍的神情,明顯不一樣了。
“張總啊,一鯨落,萬物生。鯨落這個自然現象,可是非常罕見的。人工環境下,想要搞出這個效果,每一個關鍵位置上,都需要有人做出完美的配合。”
“我雖然狗屁不是,不過呢,曆史的進程剛好輪到了,也隻能順應時代去走。我勉勉強強,這回在這裡頭,算是個執行編劇的角色吧。”
“這次您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您肉眼能看到的,我可以驕傲地說一句,全都是我設計之內,預期希望做出的結果。本人不才,還出演了一把,其中一條情節線上的男主角。”
“但是另外幾條不可言說的劇情裡,您看不到的地方,那些人和事情,並不是不存在。隻是有人不想讓你們看到。”
“看熱鬨的人,大家看看商戰就好了,最多再看看抓間x。大家都覺得自己掌握真相了,那我也恭喜大家,都這麼目光如炬、洞悉天機。”
“所以你問我獲得了什麼?”
“我想,我大概獲得了和其他幾條線上的那些人,隔空合作的機會。以前呢,我跟他們毫無聯係,以後呢,我隨時可以和大家緊密聯係。”
“我確實沒有獲得什麼實實在在的東西。”
“但是呢,張總,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應該已經獲得了x州900萬群眾的支持,和至少二十年內,即將從他們手裡獲得的幫助。”
寧畢書說完,張軍軍寂然無聲。
侯詠紅也不吭聲了。
大家都是拉皮條的。
寧畢書這拉皮手藝,說一句不過分的話。
博導級啊!
穆善明兩眼放光,看寧畢書的眼神都快化了。
寧畢書察覺到她的目光,輕輕拉起她的手。
然後繼續對張軍軍道:“張總,呂學謙和我之間,不管從任何角度看,都已經沒有可比性了。既然您說這件事沒法聊,那我也尊重您。今天是最後一次,選哪一個,我都不會繼續糾纏。”
“明明她最近也怪忙的,我就不打算繼續起訴呂總了。至於呂總那邊呢,我無所謂。他想繼續打官司,那就繼續打,打他打不動為止。”
張軍軍轉頭看看侯詠紅。
侯詠紅看看寧畢書。
思量片刻,她拿起手機,就一臉凶相地撥了出去。
不到20分鐘,呂學謙就匆匆忙忙,走進了茶室的這個庭院小間。
“寧畢書?”
呂學謙見到小房間裡的四個人,一下子就心裡咯噔一聲,感覺有點不妙。
侯詠紅半點不拖拉,招手讓呂學謙走上前,張嘴就道:“呂律師,謙明谘詢注冊資金100萬,你有30的股份,我給你60萬買斷,你看怎麼樣?”
呂學謙臉色驟然一變。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呂學謙見到郭晨的名字,連忙跟侯詠紅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走到一旁接起來。
手機那頭,隨即傳來郭晨的哭號,“呂總,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的股票跌得就剩一半了,我欠了狗哥30萬,你能不能……”
“不能!”呂學謙直接怒氣衝衝地掛斷。
就是這傻逼把寧畢書給引來的!
要不是他在x博上非要和寧畢書抬杠,老子能把股份輸出去嗎?
我草泥馬!
他黑著臉走回到張軍軍夫婦倆跟前。
這個形勢,他顯然不賣也不行了。
“候總,多給點吧,60萬實在太少了……”
寧畢書微笑:“我替張總和侯總,再補60萬。”
語氣輕鬆得,好像是在說60塊。
呂學謙眼皮跳了跳。
沉默兩秒,極不甘願,但毫無辦法地,吐出兩個字來:“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