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喜歡沈虞晚,想要沈虞晚做自己侍妾,這件事除了老夫人,張府所有人都知道。
這也是孫氏厭惡沈虞晚,幫她找婆家的原因之一。
老夫人若知道張裕心思,恐不會讓沈虞晚做妾,而是張裕嫡妻!但孫氏怎麼能甘心?
她早看好一家姑娘,隻等著去探口風,讓張裕高娶。
沈虞晚怎麼配?
孫氏給沈虞晚挑的人家,是自己娘家幾個庶子,配沈虞晚綽綽有餘,還能將沈虞晚的嫁妝弄到手。
但老夫人如今或者,就是最大的阻礙。
張玉蓉總用這種話貶低沈虞晚,開那些不合時宜的玩笑。
之前沈虞晚都會反駁。
可沈虞晚如今卻顧不得,臉色微白,裴蘅之現在下不了床,若不是怕她暴露裴蘅之身份,更怕出去被太子的人找到,裴蘅之是斷不可能留在她這裡的。
他下不了床如何躲起來,若張玉蓉和張裕推門進去,發現了裴蘅之怎麼辦?
她就不該多留他五日。
“表哥表姐,裡麵真的沒什麼……”
然而,沈虞晚話音未落,便見張裕上前,暴躁地一腳踹開了門。
側門砸在側麵,又被迫彈了回來,一下下砸在門框上的聲音,仿佛砸在沈虞晚心上。
隻見房門推開,側屋裡麵空空如也,隻剩下兩個饅頭扔在盤子裡,一雙筷子擺在桌子上。
裴蘅之不知所蹤。
沈虞晚鬆了口氣,心放回了肚子裡。
她就知道,裴蘅之不會暴露在人眼前,他就算是癱了,也會爬著躲起來,因為不想娶她。
這樣想著,沈虞晚心中苦澀無比,前世的自己浮現眼前,移開視線不願再看。
“表妹什麼時候,吃的東西這麼簡陋了?中午就吃的饅頭鹹菜?”張裕問。
沈虞晚微笑,“最近吃的油膩,便想要清清口,讓表哥表姐見笑了。”
張玉蓉嗤笑一聲,興致缺缺。
“沒意思。”
太子府請帖是燙金請帖,此次主題顏色為尊貴的墨綠,上麵還有花樣等裝飾,字體猶如遊龍,瞧著就不同尋常,還蓋著太子府的印章。
是真的!
兩人看見了請帖,臉上表情都不好看,將兩人送走後,沈虞晚揉了揉僵硬的臉。
匆忙跑回側屋,朝著裡麵喊了幾聲。
“裴蘅之?”
“裴蘅之?”
然而,卻都沒有回應。
玉芝也在院子裡麵找過了,“表小姐,沒有人。”
“走了也好。”沈虞晚垂眸,不知為何,心裡竟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很快,她便因為自己這個想法覺得好笑。
前世裴蘅之那樣對她,難道她還對裴蘅之心存期待?
沈虞晚靠在屋中的椅子上,眼神裡透露出迷茫,她總覺得,前世自己後來的慘狀都來源於裴蘅之。
可平心而論,裴蘅之當真虧待了她嗎?
她的一品誥命,衣食無憂,甚至丈夫的責任,他都儘職儘責。
平心而論,如果當初裴蘅之沒娶她,她會怎麼樣呢?
宋文哲落荒而逃,不見蹤跡。
沈虞晚不可能找到什麼好婆家,除了給表哥做小妾,就是隨便找個庶子或者鰥夫嫁了。
受婆家刁難,妯娌陷害,那種日子,似乎還不如做那個不受寵的首輔夫人。
她竟將仇恨,都堆積在裴蘅之一個人身上。
“玉芝,你說我是不是對他太過分了?”
玉芝一愣,才想起來沈虞晚說的是誰,“表小姐向來善良好說話,自然是不會過分的,隻是表小姐既然救了人,為何不對他再好些,到時候換取恩情,也更順利些。”
沈虞晚沉默了。
就這樣吧,前世的事早該過去,如風般飄散就好,今生她會找到相愛男子,跟人恩愛一生。
至於裴蘅之,除了相互利用,調查爹娘死因,他們將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張裕和張玉蓉走出院子一段,張裕腳步微頓,“妹妹先回去吧,我再去看看沈表妹。”
張玉蓉皺眉阻止,“大哥,你忘了娘跟你說的話了嗎?沈虞晚你不要太接近,她是注定要嫁出去的,若是讓老夫人發現你親近她,就不好了!”
張裕不以為意,“老夫人不樂意,那等老夫人死了不就好了?”
張玉蓉臉色一白,急忙朝著周圍打量,沒看見人才鬆了口氣,心裡仍然是在發抖的。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讓人聽見了,恐怕會引來禍端!”
張裕卻已經轉身走了。
張玉蓉跺腳,勸不住張裕,隻好朝著孫氏的院子跑,去報信了。
張裕推開門,就見沈虞晚正在杏花苑院子裡,靠著躺椅上,院子裡有一棵杏花樹,如今花香滿溢。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正在出神,就連張裕來了都不知道。
張裕走到沈虞晚身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
沈虞晚驟然回神,兩世對張裕的恐懼,讓她從躺椅上彈起來,警惕地看著張裕。
“大表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沈虞晚笑容僵硬。
剛剛張裕和張玉蓉一起回來了,沈虞晚不怕他動手動腳,他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
如今玉芝也出門了。
這裡隻有他們兩人,張裕此人陰險狡詐,做事不擇手段,沈虞晚避如蛇蠍。
張裕對沈虞晚反應有些不悅,“今天中午表妹沒吃什麼好東西吧?我特意回來,帶你出去吃頓好的。我一片好心,表妹怎麼如此反應,真是讓表哥傷心。”
沈虞晚臉上笑容僵硬,“我已經吃過了,現在不餓,就謝過表哥好意了。”
張裕走向沈虞晚,沈虞晚便後退一步,直到推到牆根,沈虞晚後背貼在牆根上,已經滲出冷汗。
張裕嗤笑一聲,瞧她如此模樣,眼中滿是興味。
“那好吧,既然表妹吃過了,那就等什麼時候表妹有時間了,表哥再陪著你出去。”
張裕上前,沈虞晚覺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渾身都在發著抖,來自靈魂控製不住的恐懼。
張裕拍了拍沈虞晚的肩膀,意味深長,“表妹既然身體不好,就好好在院子裡麵養傷,彆想著出去沾花惹草,讓表哥不高興了,恐怕難受的還是你。”
沈虞晚低著頭沒說話,張裕意興闌珊,便轉身離開。
沈虞晚瞬間脫力,跌坐在地上,玉芝正好回來,嚇了一跳,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表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沈虞晚搖了搖頭,“先扶我起來。”
前世,她名聲儘毀,張裕也給了她做妾的選擇,但做張裕的妾,在孫氏手下過日子,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婚事必須提上日程了,她絕不能受張裕和孫氏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