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一連三問,黑衣人頓時心神巨震,瞳孔一瞬間縮成了針尖狀。
姬玄一直在觀察黑衣人的眼神,察覺到他眼神之中的震驚,不由有些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然後幽幽問道:“你彆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準備,就打算直接動用武力把我劫走?”
黑衣人像是受到了什麼侮辱,眼神頓時變得不忿起來:“怎怎麼可能。”
姬玄聞言,忍不住又是臉皮一抽:“那你說說你的全盤計劃。”
黑衣人眼中浮現一瞬間的茫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姬玄牽著鼻子走,當即眼神一凝。
沉聲道:“我怎麼避開你說的那些危險你就不用管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麾下的人手,每一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更是極其擅長藏身匿形之事。”
姬玄隱晦的翻了個白眼,隨即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下一刻,他閃電般探出手,朝黑衣人臉上的黑布抓去。
黑衣人瞳孔一縮,顯然是沒料到姬玄會突然對他動手。
千鈞一發之際,他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朝後仰去,堪堪躲過姬玄的毒手。
隻是他忘了他身後還有一道屏風,後仰躲過姬玄毒手的同時,他頭上的頂巾也被屏風上的木條勾走。
頃刻間,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
“原來是個女人,難怪”
姬玄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弧度。
他剛才就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奇怪,像是在隱藏什麼,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黑衣人直起身子,三兩下將長發攀成發髻,惱怒地瞪著姬玄:“該死,你乾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看看你是何方神聖罷了,倒是沒料到,小弟竟然還有這份殊榮,竟能引得大表姐親身犯險。”
隨著姬玄口中大表姐三個字說出口,女子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你你明明沒見過我,為何,為何”
姬玄冷笑道:“我再孤陋寡聞,也知道我朝出過一位武藝高超的少年將軍,曾在西疆以一杆長槍打得乾國名將吳興節節敗退,最終被曝出其是女子之身後,為鎮東大將軍收作義女,方得以繼續留在軍中效命。”
女子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
她本以為大將軍去世之後,世上該不會有人記得她了才對。
畢竟,女人上戰場,向來都為世人所不齒,更會令世間男子蒙羞。
卻是沒料到,姬玄不僅記住了她,而且還記得如此清楚。
沉默良久,她深吸口氣,點頭道:“大將軍無子,又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血親後代身陷囹圄。”
姬玄點點頭:“勇氣可嘉。”
“我走了,你需等待三日後亂起,自會有人帶你逃出皇宮。”
女子不欲多說,留下最後一句話,縱身一躍躍上房梁,隨後消失不見。
送走“大表姐”,姬玄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軟軟的癱回床榻之上。
他也沒料到,那位親舅舅留給他的遺產,竟然會是一名女子。
可惜,“大表姐”固然武藝高強,謀略卻還是差了點。
若是按著她說的去做,很可能不僅他無法安然逃出皇都,就連舅舅留給他的那些為數不多的人手都得搭進去。
所以,他還是不能完全將希望放在這位大表姐身上。
還得再想想其他法子。
不過,現在太晚了,而且他也很累了,還是明日再想吧。
一夜無話
翌日,姬玄睡到大中午,才舍得從床上爬起來。
門外守著的小狗兒聽見房間裡的動靜,忙推門而入,替姬玄洗漱。
洗漱完畢,又去尋了些吃食來給姬玄墊肚子。
宗人府裡的食物嘛,隻能說一言難儘,一個粗麵饅頭,一碗稀得可以看見人的倒影的稀粥,就是他的午飯。
小狗兒將兩樣食物放到房間裡唯一一張還算完好的桌子上,一臉為難道:“殿下,宗人府條件有限,這食物已是已是”
“無妨!”
姬玄擺擺手,打斷了小狗兒將儘未儘的解釋。
小狗兒鬆了口氣,趕忙解釋道:“早間奴婢已經將宗人府的情況報給大總管知曉,大總管說晚點會讓人送點東西過來,這一頓就委屈殿下了。”
姬玄微微頷首,對小狗兒的話倒是不抱什麼希望。
以他如今的境地,還能有饅頭配稀粥,已經算是好皇兄心眼大了。
他也不嫌棄,拿起饅頭就著稀粥慢慢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問道:“今日宮中可有什麼趣事發生,說來與本殿下解解悶。”
小貓兒會意,忙將他今日早間去宮中述職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姬玄靜靜的聽著,不時插一句嘴。
可惜,小狗兒能看見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中並沒有他想知道的信息。
很快,小狗兒說完了早上的事情,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姬玄。
像是想要從姬玄臉上看出來他提供的消息值不值昨晚的金葉子。
姬玄察覺到他的注視,問道:“就這些,沒有了嗎?”
“奴婢看見的,已經沒有了,不過小貓兒還在內務府沒有回來,他看的應該比奴婢看見的要多。”
小狗兒正說著,門外便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循聲看去,正是一臉警惕的小貓兒。
小貓兒胸口鼓鼓的,臉上滿是警惕之色,像是生怕被人看見。
直到進了房門,將大門合上,這才長舒口氣。
看著小貓兒這副謹慎的樣子,姬玄和小狗兒都來了興趣。
“怎麼,你去內務府偷東西了?”
姬玄隨口一問,卻不料小貓兒瞬間變了臉色,也顧不得身份上的差距,忙一把上前捂住姬玄的嘴。
“殿下,可不敢言,可不敢言啊。”
小貓兒做賊似的環視兩圈,這才發覺自己乾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惶恐。
“殿下,奴婢,奴婢”
姬玄搖搖頭,隨口道:“沒事,說說看,去內務府偷了什麼東西回來,竟值得你如此小心翼翼?”
“是,殿下稍等!”
小貓兒聞言,當即將懷中的包裹取出來擺在桌子上,然後輕手輕腳的打開包裹外麵的布條,露出了裡麵的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