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玄道:“什麼畫麵?”
狗爺沉浸式講解道:“我看到地上霞光陣陣,山體裂開了一條縫隙,其內有萬丈金光射出,其內彈出一隻金色的鱗片巨爪,輕輕一抓,就將一座千米高山捏成粉碎,又從更深的山區裡選出一隻體型如山嶽的白色巨虎,身上披著鏽跡斑駁的青銅甲胄,咬住了那隻金色鱗片巨爪……”
李七玄:“……”
聽著怎麼像是在說評書呢。
就這段描述,想象力的確是有了。
但還遠遠不夠讓人終生難忘啊。
狗爺喘了一口氣,繼續說了起來。
“那白虎與金色鱗片巨爪戰鬥,渾身鮮血,墜落的血滴落在地麵,如同太陽上墜落下的火精,將大地燙出一個個焦黑的巨坑,點燃了草木森林……”
“最終,白色巨虎身軀被撕碎,身上的青銅甲胄落進了大地霞光中不見,那隻金色鱗片巨爪想要從山體縫隙中掙紮著出來,但卻不能,原來是有一條赤紅色的鎖鏈拖住了它……”
“後來,大山深處走出來一道人影,麵目模糊,黑色長發,根本看不清楚麵容,我隱約看到,他的胸前,有一副詭異的龍形刺青圖案……”
“那人影虛幻不定,不像是實體,如一道影子,他從抓住那從山體縫隙中伸出來的金色鱗片巨爪,哢嚓一聲就給掰斷了,然後放進嘴裡大嚼……”
“他撿起地麵上墜落的青銅甲胄,然後轉身離去。”
“山體縫隙消失,仿佛是從另一世界傳來了巨型生物的怒吼聲。”
“那人朝著山脈深處走去。”
“我一時好奇,就悄悄地跟了下去,一直到了伏虎山的迷霧深處,看到他走到一個十米多高的巨碑麵前,躺了下去。”
“等我靠近巨碑時,才發現那人影早就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抬頭看向石碑,發現上麵有前朝的古篆刻字,最上麵是‘永鎮’兩個字,後麵的字跡都已經斑駁不可辨認,我仔細觀察,發現這巨碑竟然是一座墓碑。”
“根據我的觀察,墓碑之後有一座古墓,規模不小,深埋地下,我數次嘗試發掘,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後來我將目前巨碑上殘損的碑文拓印下來,拿到外麵請精通前朝古文的人翻譯,才知道這是一座孽宋時代的貴族大墓……”
“孽宋時代,位於六千年前,是大元神朝統治九州之前的時代,那時候煉鬼之術盛行,活人也可以馭鬼,孽宋皇族建立鬼都,煉鬼術盛行,把自己煉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後被大元神朝所滅。”
“所以我敢肯定,這座孽宋貴族大墓中,一定埋藏著【煉鬼術】的秘籍。”
狗爺很肯定地道。
李七玄揉了揉眉心。
他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孽宋時代的皇族,都把自己煉得人不人鬼不鬼?那讓六姐走煉鬼之路,豈不是害了她?”
狗爺一攤手:“這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啊,不走煉鬼之路,她活不長久,走了反而是大有生機。”
李七玄再度揉了揉眉心。
狗爺什麼德行,他清楚得很。
絕對和德高望重不沾邊。
這不,留在黑水村原來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琢磨著挖六千年前古人的大墳。
李七玄深深地懷疑,狗爺前麵說的什麼巨虎、什麼龍爪之類的,都是在烘托氣氛來騙自己。
隻有所謂的‘孽宋時代貴族古墓’,應當是真實存在。
“你想讓我陪你去開掘古墓?”
李七玄開門見山地問道。
狗爺不屑地嘁了一聲,道:“那你是真想多了,就憑咱倆想要開那座古墓,根本不可能。”
李七玄道:“這樣說的話,【煉鬼術】豈不是也得不到?”
狗爺神秘一笑,道:“現在情況不同了,伏虎山中發生了變化,那座石碑不知道被哪個狠人給推到了,地麵裂開了一道縫隙,直通地下古墓,有可怕的妖鬼從古墓中鑽出來,將伏虎山變成了一片鬼蜮,聽雪城照夜司的人已經察覺到了這點,前往殺鬼,相信用不了多久,聽雪城官方也會插手,早晚定能攻破這座孽宋時代的古墓,到時候我們悄悄跟在屁股後麵摸魚就行了。”
李七玄道:“你確定,這做古墓中一定有【煉鬼術】,而【煉鬼術】一定可以治好六姐的病?”
狗爺神色嚴肅認真起來:“我發誓。”
“好。”
李七玄道:“什麼時候出發?”
狗爺嘿嘿一笑:“等我消息,應該不用太久了,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李七玄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最終點頭,道:“可以。”
兩人約定完畢。
狗爺以手訣牽引術陣,一道道乳白微光化作祭文光焰,落入李六月的體內。
李六月緩緩蘇醒。
“好舒服。”
她伸了個懶腰,躍躍欲試地道:“從來沒有這麼舒坦過,小七,我感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一拳可以打死十個狗爺。”
狗爺笑容一窒,氣急敗壞地道:“死丫頭,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李七玄見狀,卻是長鬆了一口氣。
看來狗爺雖然人很狗,但真的是有兩把刷子,一番術陣治療後,六姐的病情大有減輕。
“一個月施術一次,小丫頭性命無憂。”
狗爺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正說話間。
外麵傳來了喧嘩聲。
“老神仙,老神仙,出事了。”
有人高聲驚呼。
李七玄三人來到院中。
之前領路的護營隊成員高啟漢,額頭帶傷,身上有血,急匆匆趕來,麵帶憤怒之色,道:“老神仙,求活幫的人又來鬨事了。”
狗爺氣得牙癢癢,道:“求活幫的這群神神叨叨的狗……呃,蠢東西,罔顧人命,還傳什麼狗屁教義……來人,關門,放李七玄。”
李七玄:“……”
一行人來到營地大門口。
這裡已經聚了不下千人。
乙字號流民營中總共有兩千五百六十七人,多半是老弱病殘,聽到消息非常團結,呼啦啦地來了一大半……
大門外。
四十多名穿著破舊但手持刀劍的求活幫弟子,氣勢洶洶地將營地大門堵住。
他們雖然人少,但手底下都有很硬的武功,腳下躺著五六個乙字號營的護營員,都受了傷見了血。
“怎麼回事?”
狗爺來到大門處。
乙字號營地的眾人,第一時間就將這老頭簇擁在最中間。
可見他在營地中的威信極高。
“苟先生,我們幫助三番五次地請你赴宴,為何如此不給麵子,一次都不去?”
對方為首的是一個肌肉雄壯的壯漢,骨架高大,穿著一身麻衣,一雙破爛的布鞋,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剛剛在田地裡乾完活的農夫。
唯有他腰間係帶上插著兩柄開山斧,斧刃閃爍寒光,展現出此人的可怕。
“我為什麼要給麵子?”
狗爺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宣講你們的教義,我救我的人……怎麼?還想用你們那些歪門邪道來汙染老子的耳朵?”
開山斧壯漢聞言,不由怒道:“我家幫主仁義寬厚,一直都是客客氣氣地邀請,老頭,你彆給臉不要臉比我們動粗。”
狗爺忍不住得意揚揚地大笑起來:“小子哎,如果是在一個時辰之前,你這麼說我或許還會害怕,但是現在……哈哈,我隻能說,想動我的話,你還得再練練!”
說到這裡,他退後一步,躲在李七玄的身後,道:“看見沒,這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你想威脅我,先打死我最好的朋友李七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