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玄提刀而立,白衣獵獵,縱聲大笑道:“好,就憑你獨孤三缺的這一句話,那擊敗你之後,我也不殺你,再給你一次來挑戰我的機會。”
這話一出。
四周皆驚。
狂!
好狂!
雪獅鏢局的少年,到底哪裡來的底氣,在明顯落入下風的時候,放出如此狂言?
獨孤三缺略微動容。
他也想不通李七玄哪裡來的自信。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
李七玄拖刀而行。
他吟出前世古詩,以壯氣勢。
隻覺快哉。
同一時間。
壓製許久的的冰雪寒力,在這一瞬間,毫不保留地完全釋放,第一次降臨在了這個混亂的凡塵俗世。。
風雪,驟然狂暴。
極致的寒意,在擂台上席卷肆虐。
獨孤三缺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眼前少年的異變,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千錘百煉的武道直覺感知,正在瘋狂地提醒他,從未體驗過的可怕危險,正在悄無聲息地在從冰風月雪之中蔓延而至。
但這種危險預兆,非但沒讓他恐懼。
反而讓他興奮。
他喜歡那種被危險纏繞的狀態。
遊離在生死之間。
真真切切地感受自己的存在。
獨孤三缺同樣持刀踏雪而行。
碩大的雪花在他麵前狂亂紛舞。
他很缺就捕捉到了危險的來源。
擂台地麵上,不知道何時,一道道的遊動的冰蛇蔓延而至,巧妙隱藏於積雪之中,無聲無息地爬到了他的腳麵……
那冰蛇蘊含著恐怖的寒力,瞬間就破壞了的皮膜,寒力如跗骨之蛆般瘋狂入侵。
冰雪之力?
獨孤三缺立時反應過來。
李七玄竟然有操控冰雪之力的特殊體質。
他當下毫不遲疑,運轉皮膜境的勁力,抵禦寒力,同時驟然發力,猛然跺地。
腳邊兩米之內,積雪被悉數震飛。
但那絲絲縷縷的冰蛇,立刻重現,順著岩石地麵又蔓延過來,數量有增無減。
獨孤三缺雙手握刀,略微蓄力之後,猛然一刀斬下。
恐怖的力量將眼前的蒼茫紛飛雪幕一刀分開,也將地麵上無儘蔓延的冰晶雪蛇斬開一刀罅隙。
他順著這道罅隙閃電般前衝。
迅速地靠近李七玄。
然後劈出了第二刀。
這是他在擂台上出手以來,劈出的最強一刀。
黑色的刀鋒攜著一往無前的霸烈氣息,仿佛是要將天地都斬出一道傷口。
李七玄雙手握刀。
“瀚海闌乾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裡凝。”
他大笑。
飛霜雪影步閃爍。
狂雪八斬法。
飄雪式。
依舊是以柔克剛。
似是之前交手的一幕重演。
每一刀劈出,都是寒氣冰龍呼嘯而出。
李七玄發現,當自己催動冰雪勁力時,似乎進入了某種與這天地之間的茫茫飛雪共振的奇異狀態。
步法和刀法,竟是再上一層樓。
他以寒冰之力鎖住雙臂傷口,銀色寒冰順著手掌蔓延至切玉刀上,將靛青色的刀身變成了銀白色,切斬之間,釋放出可怕的寒氣。
身形更是猶如碎雪飄舞,飄忽不定,真身假影在飛雪之中忽隱忽現,更難以分辨。
這一次,獨孤三缺感受到了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巨大壓力。
特殊體質的力量,對於普通武者的壓製堪稱無解。
獨孤三缺的處境每況愈下。
銀色的冰霜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他的刀,他的手臂,雙腿和身軀……
寒氣入侵之下,獨孤三缺的動作靈敏度不受控製地下降。
反應逐漸變慢。
交手一盞茶時間,獨孤三缺敗相已現。
嗤!
銀色刀芒斬過。
切玉刀再斬過獨孤三缺左肩。
還不及鮮血湧出,刀鋒所帶寒意就如順著傷口處鑽入體內,瞬間就將半邊手臂封住。
再交手幾招。
獨孤三缺體表已經徹底被銀色寒冰所籠罩,再也難以行動,未有手中刀依舊緊握。
李七玄收招後退。
個呼吸後。
哢嚓哢嚓。
獨孤三缺竭力震碎了體表寒冰。
一道道暗青色的神紋忽明忽暗,以某種節奏瘋狂地閃爍,強大的氣血勁力從肌膚毛孔之中噴射而出,猶如燃燒的赤色烈焰。
“哇……”
他張口吐出一團黑色淤血。
“你贏了。”
獨孤三缺神色略顯委頓。
體內寒意雖然已經儘數祛除,但他卻沒有提刀再戰的意思,直接轉身離開。
因為他很清楚,剛才被冰封時,如果不是李七玄停手,此時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
贏,要贏得無可爭議。
輸,也要輸的光明磊落。
李七玄淡淡地道:“如果想要再戰,那就加快變強的腳步,否則,用不了多久,不連我一刀就接不住。”
好狂!
好能裝啊。
周圍各大幫派的高手,皆被這狂傲之語所驚。
但獨孤三缺卻很認真地點點頭:“好。”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李七玄這句話並非是在刻意裝逼,也一點兒都不狂。
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隻要真正和這少年打一場,就會知道他的恐怖。
也會明白,武道之路上要與這樣的妖孽之徒爭鋒,稍微懈怠,就會一落千丈。
勝負已分。
擂台之上,漫天飛雪之中。
白衣提刀的李七玄長身而立,身軀筆直猶如標槍,黑色的發尾在夜風中跳躍,如閃爍的黑炎。
擂台周圍無數人,定定地看著這白衣少年,沒有人說話,都在竭儘全力消化著剛才看到的一切。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獨孤三缺聽雪城年青一代無敵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十大年輕天驕中,排名第一的楚施南和排名第二的許斷都在去年冰季之前就已經離開聽雪城,前往雪州大宗進修學藝。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獨孤三缺已經是實際上的第一。
可今天,他卻輸了。
輸給了一個練武不足一個月的新人。
無數道目光,穿破風雪凝視李七玄。
人們意識到,一個更強更驚豔的武道天才橫空出世了。
這一次,就連陸秋白等人,也都忘記了歡呼慶祝,那種充塞於心頭的狂喜,混合著難以置信的遲疑,堵住了他們喉嚨,生怕一嗓子喊出來,破碎了眼前的畫麵。
林逸風和白望龍對視一眼。
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驚濤駭浪般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