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緊握著拳頭，力道之大，連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掌心，微微刺痛。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轉身麵對空蕩蕩的船艙，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這幫該死的波斯商人，竟然敢在稅銀上動手腳！”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大人，現在怎麼辦？”一個年輕的漕工怯生生地問道，他是鐵蛋的同鄉，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司徒明沒有回答，他快步走到一個空壇子前，伸手進去，指尖沾上了一點殘留的粉末。他將手指湊到鼻尖，輕輕一嗅，那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再次襲來。
“這股味道……絕對錯不了！”
司徒明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查明真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六子，你立刻去把李捕頭給我找來！”他對年輕的漕工說道，“記住，要快！”
“是，大人！”小六子應了一聲，轉身就跑。
司徒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那些波斯商人，查清楚他們的目的。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船艙角落裡的一堆雜物上。
“這是？”他走過去，撥開雜物，發現下麵竟然是一個暗格。
他打開暗格，裡麵放著幾本賬簿和一些書信。
司徒明拿起賬簿，快速翻閱起來。
賬簿上記錄的都是一些貨物的進出情況，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放下賬簿，又拿起那些書信。
書信是用波斯文寫的，他看不懂。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書信收好，準備找人翻譯。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李捕頭來了！”小六子氣喘籲籲地說道。
李捕頭是當地的一個捕頭，為人正直，經驗豐富。
司徒明之前在調查漕運事務時，曾與他有過幾次合作。
“李捕頭，你來得正好！”司徒明看到李捕頭，連忙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幫忙！”
李捕頭見司徒明神色凝重，知道事情不簡單，連忙問道：“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明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告訴了李捕頭。
李捕頭聽完，臉色大變：“大人，這可不是小事啊！如果這些銀錠真的被運往京城，那後果”
“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那些波斯商人！”司徒明沉聲說道:“李捕頭，你立刻帶人去碼頭搜查，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是，大人！”李捕頭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司徒明望著李捕頭離去的背影，心中卻依舊無法平靜。
他知道，這件事情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他再次看向那些空壇子，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司徒明喬裝成一個普通的藥材商人，戴著一頂破舊的氈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手裡提著一個藥箱，裡麵裝著一些常見的草藥，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長衫，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沿著狹窄的街道，慢慢地走著，眼神卻在不停地掃視著四周。
根據線報，那些波斯商人經常出入一家骨器作坊。
這家作坊位於城郊，位置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往。
司徒明來到作坊門口，隻見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塊破舊的木牌，上麵寫著“李記骨器”幾個字。
他上前敲了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巷子裡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探出頭來，警惕地問道：“乾什麼的？”
司徒明壓低聲音說道：“我是來買骨粉的。”
漢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一副藥商打扮，這才打開門，讓他進去。
作坊裡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司徒明皺了皺眉，強忍著不適，跟著漢子往裡走。
作坊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骨頭，有牛骨、羊骨、豬骨……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骨頭。
幾個工人正在忙碌著，有的在用錘子敲打骨頭，有的在用鋸子鋸骨頭，還有的在用石磨磨骨粉。
“你們這裡，都用什麼骨頭做骨粉？”司徒明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漢子瞥了他一眼，說道：“什麼骨頭都有，看你要哪種。”
司徒明走到一個陶甕前，指著裡麵正在煆燒的骨頭問道：“這是什麼骨頭？”
漢子說道：“這是牛骨。”
司徒明仔細觀察著那些牛骨，發現它們與普通的牛骨有些不同，顏色更白，質地更脆。
他心中一動，暗想：“難道這就是‘迷迭香’的原料？”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著，發現那些工人將煆燒好的牛骨研磨成粉後，會加入一些其他的物質，然後裝入一個個小袋子裡。
“這些骨粉，都賣給誰？”司徒明問道。
漢子說道：“賣給藥鋪，也賣給一些外地商人。”
司徒明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他在作坊裡轉了一圈，將所有的情況都記在了心裡。
離開作坊後，司徒明立刻找到李捕頭，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
李捕頭聽完，臉色凝重：“大人，看來這些波斯商人，果然有問題！”
“沒錯！”司徒明說道，“我們必須儘快查清楚他們的底細！”
司徒明將幾塊銀錠殘片浸泡在醋中，醋液慢慢地滲入銀錠的縫隙中。
“嘶……”
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銀錠表麵開始出現細小的氣泡。
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泡越來越多，銀錠的夾層結構也逐漸顯現出來。
司徒明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
他發現，銀錠的夾層中，包裹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這層布料與普通的布料不同，它似乎經過特殊的處理，遇水不會濕，反而會變得更加堅韌。
“這是火浣布？！”司徒明驚呼出聲。
火浣布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布料，傳說它是由一種生活在火山中的火鼠的毛發織成的，具有極強的耐火性。
“這些波斯商人，竟然用火浣布來包裹銀錠，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司徒明百思不得其解。
他繼續觀察著，發現火浣布下麵，還有一層薄薄的粉末。
這些粉末呈現出淡淡的黃色，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司徒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銀錠殘片，用手指輕輕撚起一些粉末，放在鼻尖一嗅。
一股刺鼻的氣味鑽入鼻孔，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是磷粉？！”司徒明臉色大變。
磷粉是一種易燃物質，遇水會產生大量的熱量，甚至會自燃。
“這些波斯商人，竟然在銀錠中夾藏了磷粉！他們這是要製造‘鬼火’！”
司徒明終於明白了他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