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第一個人民醫院,一特護病房。
“你們說,我媽這到底是什麼病?”
市長高祥雲兩眼瞪著麵前一群教授級醫生追問。
這些醫生都麵麵相覷,一個也答不上來。
高祥雲生氣得快要罵人了:“你們都是專家醫生,怎麼連一個病也診斷不出來,這不是徒有虛名嗎?”
他七十六歲的母親原來身體很好,最近突然生了一種怪病,渾身起紅斑,粗看就像長了一層紅毛,兩眼一直像見到鬼一樣翻白,滿臉驚恐不安,身體越來越虛弱。
他連忙把母親弄到醫術最好的市第一人民醫院,卻進來三天了,醫院連個什麼病都沒有診斷出來。
關鍵是他的女兒也不知道奶奶得的什麼病,真的讓他非常生氣。
他女兒高春欣是留美醫生博士,長得國色天香,醫術也一流。在學校裡,她就在國際性的醫學權威雜誌上發表了多篇有國際影響的學術論文。
她回國後不久,又憑他的名望,順利當上市第一個人民醫院內科主任。
現在,高春欣也站在一群名醫身名,既慚愧,又緊張,不敢出聲。
當然,最緊張不安的還是院長李鬆華。
李鬆華眼睛通紅,臉色憔悴,頭發散亂,看著讓人心疼。
他已經忙了三天三夜,卻直到現在還沒診斷出市長的母親到底患的什麼病。
再這樣下去,他的院長職位也不保,能不急嗎?
“都給我閃開,我從大上海請來一個神醫。”
這時,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端莊高貴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一個職場禦姐。
她就是高祥雲的妻子,高春欣的母親,南江市衛生局副局長劉麗欣。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花發老者,沒穿白大褂,卻也散發著仙風道骨的名醫國手氣場。
“鐘老,幫我看一下,我婆婆這到底是什麼病。”
劉麗欣把鐘老領到她婆婆的病床前,恭敬出聲。
病房裡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個從大上海趕來救局的老神醫。
鐘老馬上彎下腰去看高祥雲母親的臉和頭部,劉麗欣連忙撩婆婆身上的被子,又讓鐘老看了一下她婆婆的身子。
鐘老查看一番後,直起身看著身後麵一群醫生問:“她的各種檢查報告呢?”
院長李鬆華馬上從內科主任高春欣手裡拿過一疊檢驗報告,遞給鐘老。
鐘老認真翻看起來,看完他也皺起眉頭沉思。
然後掉頭看著劉麗欣,一臉遺憾道:“劉局長,不好意思,我也吃不準,你婆婆患的是什麼病。”
“說它是皮膚病吧?應該沒有那麼嚴重。說它是內分泌紊亂吧?也不應該皮膚上長紅毛。”
全場發出一片失望的歎息聲。
“那鐘老,要不把我婆婆轉到上海大醫院去看一下?”
劉麗欣一臉無奈地征求鐘老的意見。
鐘老搖搖頭,歎息一聲:“恐怕沒用,我診斷不出這是什麼病,應該也沒人能診斷出來。”
“要不這樣,劉局長,你先把它當成皮膚病,把她轉到上海最好的皮膚醫院去看一下。”
“好的,鐘老,那麻煩你幫我介紹一下。”
劉麗欣還是恭敬請求。
“這不是皮膚病!”
這時,人群後麵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眾醫生齊刷刷地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隻見那裡站在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
他就是招聘到這裡實習不久的內科醫生葉星。
所有人都向他投來鄙視的目光,有人還生氣地直皺眉砸嘴。
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實習醫生,竟敢當眾否定神醫國手的說法,那不隻是無知,還是一種有意的攪局。
葉星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
他本不想把這話說出來,可眼見要誤診,影響高春欣奶奶的性命,隻得壯起膽子說出來。
葉星對隻比他大三歲,就當了內科主任的美女醫生高春欣很是欽佩,絕對不是窺伺她的美貌。
葉星是中醫研究生,高春欣是西醫博士生,發表的論文比他多,在國外的影響比他大,葉星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來這裡實習後,他又親眼目睹了高春欣的醫療水平,心裡對她更加佩服。
“高主任,他是你們內科的實習生吧?”
李鬆華窩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正好找到一個出氣口。
他的頂頭上司劉麗欣沒跟他打招呼,就從上海請來一個醫生給她婆婆看病,這是在打他的臉。
也是一個不祥的信號,他的院長職位有危險。
李鬆華心裡正在著急,這個實習生又出來給他添亂,他哪裡還忍得住滿腔的怒火?
“是的,李院長,他叫葉星。”高春欣衝李鬆華點頭應聲。
“葉星,你隻是一個剛來不久的實習生,有資格在這裡說話嗎?”
李鬆華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劉局從大上海請來的專家醫生,你竟然敢改他的招,是不是不想當醫生了?”
鐘老儘管被一個小青年否定,很是尷尬,但還是淡淡一笑,頗有風度舉手製止李鬆華:“就讓這位小同誌來說一下吧。”
“你叫葉星是吧?”
鐘老衝葉星招招手:“來來,到這邊來,你說它不是皮膚病,那是什麼病?”
葉星既不驚慌失措,也不受寵若驚,他鎮靜地走到鐘老身邊淡聲說道:“高市長母親的病是嚇出來的,我沒有說錯的話,高市長家裡有風水問題。”
啊?
病房裡發出一片驚噓聲。
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對葉星更加不屑。
隻有高祥雲一家三個乾部麵麵相覷。
鐘老也一愣,隨後更加尷尬地訕笑著問:“你到底是醫生,還是風水師啊?”
葉星也愣住。
“葉星,你太不像話了。”
李鬆華沒想到葉星會這樣說,覺得更加丟臉,就控製不住發飆了:“還是研究生呢,竟然在醫院裡裝神弄鬼。”
他知道不是研究生,是沒有資格到市第一個人民醫院來當實習生的。
“你難道不知道,醫術是科學的東西,而不是迷信嗎?你在鐘老麵前,把我們醫院的臉都丟光了。”
這時,人群中有兩個男女醫生,聽院長這樣罵葉星,臉上都泛起幸災樂禍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