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娟待在家裡養病。
夏寧將家裡的兩頭豬給賣了,換錢給李大娟延醫問藥,每日無微不至的關懷照料著她。
家裡人少,瑣碎事情也少。
林瑤閒來無事,每天吃過早飯就往外跑,飯點準時回家。
空手出門,滿載而歸。
起初夏寧會吃驚,後來習慣了,小閨女將山貨拿回來,她就接手處理。
如今家裡儲存了不少的山貨,煙熏春筍乾足有十來斤,野雞蛋有七八十個……而那些不耐留的,如野蔥和香椿,被夏寧的巧手醃製成小菜。
這日晚飯過後夏寧就同林瑤商量——趕集。
林瑤現在出頭做事,人家不信,還有可能坑她坑得骨頭渣渣都不剩,夏寧去做買賣目前是最合適的。
“娘你去吧,我在家裡陪阿奶。”
林瑤好說話,夏寧這是該欣慰還是該無奈,一堆哄娃的話都沒能說出口,最終就一句:
“閨女乖乖待在家裡,娘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林瑤摸著小下巴考慮一會會,她眨巴小杏眸,目光炯炯有神凝望夏寧:
“狗蛋說糖葫蘆好吃,娘你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叭!”
小眼神充滿渴望,小奶音都帶上期待,夏寧心中一片柔軟,哪裡舍得拒絕這麼可愛乖巧的小閨女,她柔聲笑著道:
“好,天色不早了,娘帶你去沐浴。”
翌日夏寧去趕集,林瑤待在家裡,蹲在走廊看小螞蟻搬家。
小六撲棱棱地輕盈落在她小肩膀上。
“小人類你在做什麼?”
小六好奇,聲音清脆悅耳。
幾乎同時,林瑤發問:
“你怎麼現在才來?”
她的小奶音中帶著一絲期待與焦急。
林瑤曾一度擔憂小六和它的同伴遭遇不測,心裡難過好一會會。
林瑤伸出小手,小六跳到她的小手上,牢牢站住,它歪著小腦袋,用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睛望向她:
“嘰嘰,你說不讓我來給你傳消息,我們商量讓小八來。”
林瑤心中一緊,迫不及待問:
“小八咋滴了?”
小六抖抖羽毛,不好意思道:
“它看到吃的就去吃東西了,你的事它給忘了,今早我遇到它,它才想起來。”
林瑤嘴角抽抽,攔住一個小六,沒想到還有一個老六,她無奈扶額,繼續追問:
“那人是什麼情況,你還記得嗎?“
小六毫不猶豫點頭,小腦袋一揚,自信滿滿道:
“記得,記得,我現在就告訴你。”
林瑤忽的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消息經過小六的小嘴,怕是會變得不靠譜!
不過她依舊耐著性子聽下去。
小六嘰嘰喳喳道:
“那人去了縣城,進了一個屋子,見了一個凶巴巴的女人,兩人說了好多話,我…不記得了,後來那男人離開屋子,離開縣城,往府城的方向騎馬跑了,那邊有喜歡吃我們的壞人,我們就沒跟著他了。”
林瑤摸著小下巴沉思片刻,她輕輕摸了摸小六的小腦袋:
“謝謝小六,這消息很有用,你辛苦了,我去給你拿好吃的。”
小六是個講義氣的,從不吃獨食。
林瑤拿來小米。
小六立刻喚來同伴一起吃。
一群小麻雀圍在一起,歡快啄食。
嘰嘰喳喳地歡鬨聲吵醒李大娟。
隔著窗戶傳出她暴躁的聲音:
“林瑤!你死哪裡去了?快點給老娘將那該死的麻雀亂棍打死!都怪它們!要不是它們,老娘現在能走能動,也不會讓秋娘那個賤人欺負成這樣……”
林瑤撇撇小嘴,對小麻雀們小聲道:
“彆搭理她,小六你們繼續吃。”
話落,屋內傳來“嘭”的一聲。
屋中傳出茶碗破碎聲嚇得麻雀們撲棱棱飛離地麵。
林瑤連忙輕聲安慰它們:
“我阿奶啊,生病了脾氣大,你們見諒,彆怕,她傷害不了你們的。”
小六等了一會,不見有彆人來院子,它小心翼翼落在地上啄食。
其他小麻雀見狀,也飛到它身邊啄食。
等小麻雀們吃完地上的小米,林瑤又去後院菜園子摘了些小白菜送給它們帶走,留下一串清脆的嘰喳聲。
中午,夏寧回來,李大娟便迫不及待埋怨:
“夏氏你看看你閨女今兒乾的好事,你快給我管管她!”
林瑤拿著糖葫蘆,小嘴嘬嘬嘬,圓溜溜的小杏眼眨巴眨巴,一臉無辜地看著李大娟,她悶聲悶氣道:
“阿奶你還是小孩子啊,直接找我娘告狀,像話嗎?”
李大娟舉起手掌上的結痂擦傷,憤憤道:
“你還說,要不是你,我能摔在地上躺半天,你瞧瞧我的手還受傷了!”
林瑤翻了一個小白眼,委屈巴巴嘟囔著:
“怪我咯,我現在要是大人,肯定能攙扶起阿奶。”
夏寧輕輕拍了拍林瑤的小肩膀,溫柔打圓場:
“好了,好了,這事誰都不怪,怪我不該出門給婆婆買藥,下次我托人給買。”
一老一小歇聲,互瞪眼。
房裡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林瑤嘬糖葫蘆細微聲響、李大娟偶爾哼哼聲以及夏寧收拾屋子的聲響。
日子一天天過去,溫馨寧靜,轉眼間就過去半個月。
李大娟病愈。
一大早上她就收拾好包袱。
吃過早飯,她就跟夏寧道:
“安棟現在不在家,我得去縣城住著給他看屋子,免得那賤人將屋子給賣了,拿錢跟人跑了,咱都還蒙在鼓裡。”
夏寧一邊洗碗,一邊溫柔道:
“這不能夠吧?房契小叔子應該會收好的吧?!”
頓了頓,夏寧補充道:
“再說了,弟妹現在懷著咱林家的孩子,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李大娟眼裡閃過憤恨,對秋娘的恨意早已積壓許久,她輕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
“懷孕又怎麼樣?該不安分的還是不安分,這有心找,能找不到?我的東西還不一樣被賊子偷個精光。”
夏寧將洗好的碗筷放好,語氣依舊柔和:
“婆婆您說得是,畢竟人心難測,再者弟妹頭次懷孕,難免有照顧不周的,有婆婆這根定海神針在,肯定出不了什麼岔子。”
“那是!”李大娟老臉滿是得意。
夏寧溫柔臉滿是對李大娟的擔憂,柔聲問:
“隻是婆婆您的病剛好,您一個人去縣城,行嗎?可需要我和瑤兒陪你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