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宋老三把車刹在彆墅區閘機前,輪胎在瀝青路上擦出刺耳聲響。
後視鏡裡,夜無淵正用濕巾慢條斯理擦拭指尖沾的孜然。
宋澤祥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對著後視鏡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還裝呢?醒醒,下車了!一個吃軟飯的還叫你裝出來優越感了?”
是的。
他是來送夜無淵的。
吃過晚飯後,夜無淵便主動請辭。
如此嬌弱的美人,清暖道長自是不忍心他自己走到小區門口的,於是剛剛才不用扇風的宋老三就被她指派出來送人了。
後排,夜無淵緩緩坐直身體,伴隨著他的動作,他肩膀上的白貂突然立起,小爪子拍在車窗控製鍵上。
防彈玻璃極速降下,晚風卷著宋老三摔在座椅上的鉑金煙盒飛出窗外。
“你!”宋澤祥看著滾進下水道的限量款煙盒,太陽穴突突直跳:“你特麼真以為小爺不敢揍你是吧!”
他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然後他就看到,他的車門,被那個隻會傻笑的阿呆給一巴掌凹進去了!
這尼瑪!還是人嗎!
“你你你你吃軟飯的小白臉!你給老子等著!”
“識相的就離宋清暖遠點,我告訴你,她可是馮家看上的人!”
“就你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玩意,給馮家少爺提鞋都不配!”
馮家?
一路無話的夜無淵終於給了他一個眼神。
但宋澤祥更氣了,在對方古井無波的眼眸裡,他覺得自己好像個小醜!
氣哄哄地又罵了兩句國粹,他轉身飛快上了車,踩著油門就飛奔了出去。
三分鐘後,夜無淵上了自己在羊城最便宜的座駕,邁巴赫g650ndaulet。
他閉上眼,手裡佛珠滾動,淡薄的唇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符:“多少。”
“宋三少定向嘲諷您的字,一共 73。”阿呆恭聲回道。
“老規矩,看在他曾經當過暖暖哥哥的份上,命留著。”
“是。”
夜色漸濃,車裡也再沒了聲音。
阿呆透過後視鏡偷偷看著自家少主,果然一離開了那位神奇的清暖小姐,他熟悉的少主又回來了,冷漠,無情,沒有一絲絲溫度,好似一尊修羅雕像。
雖然熟悉習慣,但不知為何,阿呆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剛剛不正常的少主
彆墅區,宋老三剛剛把車停到門口,正要下車,驀地,一隻手從他背後彈了出來,下一秒,他就被塞進了麻袋
宋家彆墅二樓。
宋清暖憑借著原主的記憶,在走廊儘頭找到了原主之前的房間。
指尖觸到門把手的瞬間,鐵鏽便簌簌落進掌心。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黴味混著灰塵撲麵而來。
月光從積灰的百葉窗縫隙漏進來,照亮牆角褪色的捕夢網——那是原主在聽說母親睡不好時,自己跑山上采了藤條編了三個月,準備在自己18歲生日時,送給母親。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可原主那個小傻子不僅給宋母準備了禮物,還給宋家所有人都準備了。
給已經是商務精英的宋大哥的是一副藍光眼鏡,給設計師二哥的是她親手做的尾戒。
還有宋澤祥,這個在小姑娘心裡最親近的哥哥,她足足給他寫了十幾首新歌,在係統大數據分析下,可以說,沒有原主的填詞作曲,宋澤祥絕不能成為2線歌手。
宋清暖蹲下身,從地上一堆雜物的縫隙裡抽出一本泛黃的相冊,全家福裡笑容燦爛的小姑娘,被紅葡萄酒漬浸透了半邊臉,已然麵目模糊。
宋清暖手指輕輕撫過畫頁,泛黃的相冊無火自燃。
看著逐漸消散的身影,宋清暖低聲喃喃道:“小傻子,你放心,他們欠了你的,我通通給你要回來”
【叮——替原主摧毀臟東西,原主怨念50,宿主獲得功德50】
【叮叮叮——宿主修為回複至先天四層!】
【宿主加油呀!三天築基不是夢!】
“咳咳咳——姐姐怎麼在這裡呀?”宋柔柔的聲音裹著香奈兒五號濃鬱的香氣在宋清暖身後響起,她正在泡澡呢,就聞到一股糊味,還以為是浴缸壞了,嚇得她頭發都沒洗就出來了,結果,竟然是小賤人在作妖!
看到她手上燒了隻剩下一個角的相冊,宋老二先是一怔,塵封的記憶湧上腦海,這相冊,還是他親手給清暖做的。
上麵的每個字每張插圖,也都是兄妹倆一起畫的。他以為這東西早就被扔了,沒想到她竟然一直都留著
隻是聽著身旁柔柔的咳嗽聲,他舒展的眉又蹙了起來,不悅道:“宋清暖,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又發什麼瘋?”
“可能是姐姐想你們了”宋柔柔繼續咳嗽著:“怪我,我剛剛應該出去住的,姐姐好不容易才回家,肯定有很多話想和哥哥們說,要不姐姐你睡我房間吧,我現在就打車出去”
“胡鬨!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去哪?”宋老二道。
“還有這是你的家,哪有身為主人的為外人騰地方?”
宋柔柔捂著胸口期期艾艾地看著宋清暖:“可姐姐”
宋柔柔的高跟鞋碾過地板上散落的藤條,尖利的鞋跟陷進泛黃的樂譜裡——正是原主為宋澤祥寫的那本詞曲。
太久沒有撥動過的本子直接碎了一地,宋柔柔佯裝驚慌地提起裙擺:“天呐,這些垃圾怎麼還沒清理掉?王管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垃圾嗎?你說是就是吧。”她剛剛可是看了,這都7年過去了,宋澤祥最火的那幾首歌還是當初原主寫的。
彎腰將碎片撿起,宋清暖再次燒了起來。
看著燃起的火焰,宋柔柔突然捂住嘴咳嗽,香奈兒五號混著熏香嗆得人頭暈:“姐姐彆生氣我馬上叫人把這些都搬去儲物間“
她踉蹌著去扶書架,鑲著碎鑽的指甲“恰好“勾斷捕夢網最後一根藤條。
瞬時,整個房間裡灰塵彌漫!
“夠了!”宋老二一腳踢飛腳邊的鐵盒,任由鐵盒裡精致的銀首飾散落一地:“柔柔哮喘見不得灰,你要是實在舍得不這裡麵的垃圾,明天我讓傭人來大掃除。”
宋清暖忽然笑出聲,指尖掠過宋柔柔顫抖的珍珠耳環:“這麼嚴重的病,怎麼還敢噴濃香水?”
宋柔柔表情一僵,語氣越發委屈:“我”
“你懂個什麼!柔柔這是罕見的哮喘,隻對特定的東西過敏!萬裡無一懂嗎?”
“萬裡無一?”宋清暖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