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在盤山公路上飛馳電掣,輪胎碾過碎石發出刺耳聲響。
車裡,老管家王大富還在罵罵咧咧:“不過是個給傻子配婚的工具,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我呸——”
突然,司機猛打方向盤,車身幾乎擦著山崖護欄漂移。
後視鏡裡,一輛純黑色邁巴赫g900轟著引擎疾馳而上,車前蓋中央的鎏金徽章在陽光下灼人眼——雙頭蛇纏繞權杖,蛇目鑲嵌的祖母綠泛著森冷幽光。
“夜家的車!”
“這就一條上山的路!他們不會是找暖小姐的吧!”
看到車標,王管家一驚,北城夜家啊!說是整個洛國首富都不為過!怎麼會跑到這荒山!
不過接那個村姑?王管家搖頭嗤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砰——
伴隨著一股黑煙,宋家的商務車狠狠的撞向了一根歪脖樹。
宋家客廳。
懸掛的水晶燈串明明滅滅,將宋柔柔梨花帶雨的臉映得楚楚可憐。
她攥著宋母真絲旗袍的袖口哽咽:“都怪我今天要比賽,沒有親自上山去請姐姐,害王叔受傷”
“柔柔你就是太善良!”宋家老大澤瑞狠狠碾滅煙頭,定製皮鞋在地麵蹭出焦黑痕跡:“還親自上山去請她?她也配?”
王管家適時露出自己纏滿繃帶的胳膊:“山路難走啊,隻能開suv了,可她竟然還嫌棄咱們的車臟”
那會兒看到夜家的車很快上去又下來,他還有點心慌,生怕這夜家人是去接宋清暖的。
但算算時間,如果夜家真是去接人的,宋清暖應該早幾個小時前就回來了,畢竟,車撞上歪脖樹後,他還去醫院補了斷掉的門牙和給胳膊打了石膏。
青瓷茶盞在波斯地毯上炸開,宋家老二宋澤歡暴怒起身:"要我說就應該直接讓保鏢把人綁回來!七年前她撞人逃逸時不想認罪的時候可沒這麼硬氣!"
“二哥彆這麼說。”宋柔柔慌忙用挽住宋澤歡的手腕,腕間新換的梵克雅寶手鏈叮咚作響,“姐姐在山上七年,許是連手機都不會用了”
她仰起臉時睫毛掛著淚珠,"要不我現在去求求姐姐?畢竟今天是媽的生日…”
宋母突然揪緊旗袍立領,翡翠紐扣崩落在地:“柔柔你記著,那野種七年前就和我們沒關係了!媽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要不是老爺子臨死前把顧家信物留給她”
“媽。我知道的,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您消消氣。”宋柔柔輕撫宋母後背,袖口滑落處露出腕內側淡粉疤痕——那是七年前車禍她故意留下的,就為了栽贓宋清暖,不然,差點進監獄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見宋母心疼地看向自己,宋柔柔語氣越發的柔弱:“姐姐說不定真忘了今天是您生日呢?畢竟山上清苦”
“忘了?”宋家老三宋澤祥從旋轉樓梯踱步而下,指尖彈著張泛黃照片,“我的人拍到她在山腳喂野貓,倒有閒錢買二十塊一斤的三文魚邊角料。”
照片飄落在宋母膝頭,畫麵裡宋清暖腕間的銀鏈在晨光中泛著冷芒。
宋母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那銀鏈正是她十八年前親手給“女兒”戴上的長命鎖,18年來,她是真心把她當閨女的,可她怎麼報答她的?占了柔柔的位置不說,竟然還害柔柔!
看著自家母親這般,宋家老大再也忍不住暴走了,抬腳碾碎照片,暴喝聲震得水晶吊燈簌簌作響:"我這就帶人去把她抓回來!先把顧家信物拿到手,然後綁了送到馮家。”
是的,宋家這次接宋清暖下山,除去想要回顧家聯姻的信物外,還想讓宋清暖去隔壁市的馮家聯姻,雖說馮家隻是個三流家族,但架不住礦多,而且兒子還是個傻的,根本就不好找老婆。
村姑和傻子,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就在宋清瑞準備起身出門時,門外忽然傳出來了木魚的聲音
"咚——"
木魚聲穿透喧囂,如同古刹晨鐘撞碎浮華。
眾人尋聲望去,雕花銅門緩緩開啟,眾人尋聲看去,隻見一抹纖細的身影正站在大廳門口,宋清暖倚在雕花門框上,灰撲撲的僧袍被水晶燈映出細碎金芒。
她腕間布滿赤色的銀鏈隨著敲擊輕晃,每一聲"咚"都讓宋家人太陽穴突跳。
“姐姐怎麼穿成這樣”宋柔柔捏著真絲手帕要上前,卻被木魚聲震得踉蹌一步。
“那我應該穿成什麼樣?”宋清暖笑著問道,她在笑,可她腦袋裡的係統卻是急瘋了,不停地在彈窗。
身為曾經小世界的天道,它可是太了解這瘋批女人了,笑得越燦爛,對麵的人就越慘。
【宿主宿主!殺人犯法!穩住,穩住啊!今天救了夜家的小貂,你已經獲得50點功德了,隻要100點,你就可以恢複練氣1層了!】
是的。
她的確是坐夜家車下來的,她走路下山,正好碰上夜家老爺子抱著不吃飯的愛貂到處求醫,她順手點撥了那小貂一頓,出於感謝,老爺子不僅要給錢,還要給她介紹對象!還說一看到她就覺得她是自己命定的孫媳婦。
那宋道長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彆說她沉迷修煉根本就沒研究過姻緣,隻說老頭那胖嘟嘟的臉
嗯她顏控,重度那種老頭的孫子嘛
然後倆人就吵起來了,老頭說什麼也要證明自己,說她要是不去夜家,他就把孫子打包送過來給她看!那怎麼能行!她要醜東西作甚!
但老頭身上又是紫氣縈繞,她也不能殺殺殺,最後還是到市區她直接把老頭給敲暈跳車走過來的,然後,就聽到這幫人的謀劃,好,真是好得很啊。
"晦氣東西!“宋澤瑞抄起水晶擺件砸來,”媽大壽,你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存心來惡心人?"
宋清暖沒躲,隻是輕輕敲了下木魚,下一秒,那擺件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直接一偏到她身後宋家老三腦門上。
擺件擦過額角,血珠滲進精致的西裝上,暈開一朵鮮紅的花。正如七年前原主被趕出家門時,宋老三也是這樣砸碎了她的行李箱,那些被剪爛的琴弦碎片紮進腳心的痛,在原主心底,從未淡去。
【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砸行李的宋家三少爺體驗到原主之前的痛苦,原主怨念10,宿主功德10,今天已經獲得了60點功德了,宿主再接再厲哦!!】
【你真的很棒棒哦!】
宋清暖腦海裡,係統還給她飄起了七彩祥雲,天知道為了不讓她暴走,小統子有多努力!
“我…”宋家老三想罵人,但想到這是他爹砸的,他隻能憋屈地狠狠瞪了宋清暖一眼。
見狀,宋柔柔滿臉關切地朝著她走近,dior真絲裙擺掃過她僧鞋上開裂的補丁。
“姐姐定然是走得太急了…”
她身上濃烈香水味刺得人眼眶發澀——是梔子香,可笑的是,這是宋母最討厭的味道,十八年來原主為迎合宋母喜好,連沐浴露都不用帶味道的。
所以,那傻姑娘根本就不懂,她哪裡是錯了,是這幫蠢貨根本不在意她啊。
暗暗在心裡歎息了一聲,宋清暖淡淡反問:“我沒錢,不穿這個穿什麼?”
“荒謬!你怎麼會沒錢!我每個月都讓人給你打了5萬!”一直沒開口宋父忽然開說道。
對於這個養女,他心情是複雜的,作為宋家唯一的女孩子,從小他就對她就極其寵愛,她也從未讓他失望過,起碼,18歲之前是這樣。
所以儘管她在柔柔回來之後各種作妖,他失望至極,但還是吩咐人給每個月給她打錢。
“5萬?7年了,我連你們的5分錢都沒收到。”宋清暖淡淡道,但凡是有個50塊錢,原主都不可能因為發燒發死,這都2025年了啊!一個普通感冒竟然把年輕姑娘給嘎了!
見養女竟然不承認自己給了錢,宋父眼底的厭惡更甚了。
“小暖,你當真讓我失望。”
“這麼多客人在呢,我也就叫你死個明白。王管家!”
說完,宋父看向了王管家,王管家立刻掏出了手機。
他遲疑了幾秒,才打開一個轉賬記錄,一邊快速地在大家麵前閃,一邊譏諷看向宋清暖:“大小姐,沒想到你在山上七年了,脾氣一點沒改不說,竟然還學會了撒謊,我可是每個月都按時打了錢啊。”
眾人看到王管家手機上那一連串“轉賬成功”的截圖,都不由露出狐疑的神色,不少親戚賓客當即低聲議論起來。
“這小姑娘咋回事啊,這都撒謊。”
“是啊,一個月五萬呢,還穿這樣來壽宴,嘖嘖嘖。”
聽著大家的議論聲,宋清暖並未流露出任何慌亂。她隻是微微垂眸,右手輕拂過腰間的木魚,突然又輕輕敲了一下。
“咚——”
似有無形的音波擴散開來,讓人心神一顫
正在嘚瑟的王管家突然打了個激靈,抓著手機的手一鬆,連同顯示著轉賬記錄的屏幕一起“啪嗒”摔在了地上。
有人一愣,都循聲看去,隻見那部價值不菲的水果機像是安了彈簧似的,一路‘蹦跳’到了宋清暖腳邊,後蓋都裂開了,但屏幕卻依舊完好。
宋清暖不緊不慢的撿起手機,指尖微曲,這倒是個新奇玩意,回頭她也得搞個。
她目光掃過,隨即輕咳一聲,語氣似笑非笑地將上麵的內容讀了出來:
“2019年7月7收款人:師太王翠翠,轉賬金額:五萬元,備注:功德費。”
“2020年7月7收款人:師太王小美,轉賬金額:五萬年,備注:功德費。”
“……”
一連念了幾條,宋清暖似笑非笑問道:“在山上呆了七年,我倒是不知道,我們山上,有這麼多位‘功德無量’的女師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