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的指尖在陸淵傷口上方懸停,止血藤蔓的暗金符文像蛇信般舔舐著她的靈力。
醫靈空間裡血霜覆蓋的藥田突然震顫,一株冰晶狀的雪魄草破土而出。
“彆動本源。“陸淵突然扣住她手腕,喉間未乾的血漬染紅蒼白的唇,“斷龍石上的噬魂咒“
他話音未落就被夏瑤塞了顆瑩白丹藥,玉髓香混著靈泉水的霧氣在兩人之間漫開。“戰神大人要是變成啞巴,京城姑娘們該哭碎帕子了。“她故意用絹帕擦拭他臉上的血痕,指尖卻誠實地探著他紊亂的脈象。
醫靈空間突然傳來灼痛,東北角的血霜竟順著靈力回流攀上她手腕。
夏瑤猛地扯開陸淵的衣襟,看到他心口浮現的暗金咒紋正與藤蔓上的符文共鳴。
地宮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悶響,碎石簌簌落在他們發間。
“東南巽位,三步一停。“陸淵突然攬住她的腰騰空而起,劍氣劈開墜落的鐘乳石柱,“這地宮在模仿人體經絡,我們剛才打通的其實是任脈穴道。“
夏瑤聞言將靈力凝成銀針,借著殘破壁畫上的星圖刺入石壁縫隙。
當第七根銀針沒入“膻中穴“位置時,整條甬道突然如血管般蠕動起來,噴湧的毒霧被突然開啟的暗門儘數吸入。
“看來王妃把本王當針灸銅人了。“陸淵低笑時震得她後背發麻,染血的外袍罩住她單薄肩頭。
夏瑤正要反駁,卻發現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早已被反噬咒文灼得血肉模糊。
他們在星羅棋布的機關陣裡穿梭,夏瑤用靈泉澆灌的蝕骨花腐蝕鐵索機關,陸淵的劍氣則精準斬斷各處陣眼。
當最後一道千斤閘被夏瑤卡進煉丹爐當燃料時,月光混著桃花的香氣湧進地宮裂縫。
“王爺的傷需要九轉龍鱗參。“夏瑤望著掌心浮現的鳳凰圖騰,先祖記憶如潮水衝刷著識海,“但此物生在雲夢澤瘴氣最重的“
“瘴氣林裡有京城最好的蜜漬楊梅。“陸淵擦拭著劍柄上凝結的血珠,突然將塊溫熱的玉佩塞進她手心,“戰王府的令牌,能讓你在茶樓聽說書時坐二樓的雅座。“
夏瑤捏著玉佩的手微微發抖,前世作為反派對原著的記憶突然翻湧——這塊龍紋玉佩本該在三月後成為刺殺死士的凶器。
她突然拽住陸淵的腕脈,借著月光看清他頸側若隱若現的鱗狀紋路。
“王爺最近可夢見過冰川下的青銅巨門?“
陸淵瞳孔驟縮,這個反應讓夏瑤渾身發冷。
原著中關於陸家血脈的隱秘記載突然清晰,那些被稱作“神棄者“的皇族,最終都會變成
破空而來的箭矢打斷她的思緒,十二道黑影如折紙般從桃樹梢飄落。
為首之人臉上的青銅麵具閃過幽光,手中骨笛吹出的音波竟讓醫靈空間裡的靈泉沸騰起來。
“躲好。“陸淵劍氣化作遊龍將她推向花樹,自己卻迎著箭雨撞進敵陣。
夏瑤看到他傷口滲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突然意識到這些刺客在布血祭陣。
她咬破指尖在裙擺畫出辟邪符,拔下鳳頭簪劃破靈泉結界。
當裹著藥香的泉水澆在最近的刺客身上時,那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皮膚下湧出密密麻麻的蠱蟲。
“果然是南疆噬心蠱。“夏瑤旋身避開飛濺的毒液,揚手撒出把金蠶蠱卵。
這些本該休眠的蠱蟲在接觸到敵人血跡後,竟瘋狂啃食起同類的血肉。
陸淵的劍鋒在此刻穿透陣眼,劍氣攪碎的血霧裡浮現出詭異圖騰。
夏瑤呼吸驟停——那分明是夏家禁地裡見過的銜尾蛇紋章,本該隨著三百年前那場滅門消失的
“小心!“
陸淵的驚呼聲中,最後倒下的刺客屍體突然爆開。
漫天血雨裡,夏瑤看清那人鎖骨處的胎記——與她幼時溺亡的堂姐如出一轍。
而本該死透的屍體,此刻正用堂姐特有的吳儂軟語呢喃著:“瑤妹妹,祠堂井底的鎖龍鏈可還牢固?“夏瑤的瞳孔裡映著血雨中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鳳頭簪尖端凝聚的靈泉突然沸騰成淡金色。
醫靈空間裡沉寂已久的青銅藥杵突然發出嗡鳴,三百年前夏家祠堂的幻影在識海中炸開——原來鎖龍鏈斷裂時濺起的血珠,早就滲進了祖墳的鎮魂碑。
“陸淵!“她反手甩出三根淬著蝕骨花的銀針,藥田中央的九轉化生丹應聲而碎,“接住這個!“
瑩紫色丹霧在空中凝成遊龍形態,陸淵的劍氣突然暴漲三寸。
他削斷刺客琵琶骨的瞬間,夏瑤看清那人脖頸處蠕動的蠱蟲竟拚湊成夏家族徽的形狀。
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無數青銅鎖鏈從地底鑽出,末端拴著的赫然是夏家祖祠裡供奉的十二生肖銅首。
“原來你們把祠堂搬到了地脈裡。“夏瑤冷笑時,醫靈空間的雪魄草突然瘋長成冰晶牢籠。
她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陸淵劍鋒上,淬了龍息的劍氣頓時染上妖異的赤金色。
首領的青銅麵具被劍氣掀飛半寸,露出與夏瑤七分相似的眉眼。
夏瑤袖中突然飛出十二隻金蟬蠱,這些飲過靈泉的小家夥們竟在空中擺出夏家失傳的九星連珠陣。
“堂姐當年故意溺亡,就是為了給這個邪教當活祭品?“夏瑤的銀針精準刺入對方天池穴,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開始片片龜裂,“夏家女兒生來就是鎮守鎖龍鏈的容器,你們究竟想放出什麼怪物?“
回答她的是一聲非人咆哮。
首領破碎的麵皮下湧出無數青銅鱗片,原本清亮的吳儂軟語變成了沙啞的重音:“三百年前夏家先祖斬龍脈奪氣運,如今該還債了“
陸淵的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他心口的暗金咒紋竟與夏瑤掌心的鳳凰圖騰產生共鳴。
兩人靈力交融的瞬間,醫靈空間裡突然浮現出完整的雲夢澤地圖,某個被朱砂圈住的山穀正泛著幽幽藍光。
“就是現在!“夏瑤將最後半瓶靈泉水全潑在蝕骨花上,妖豔的紫色藤蔓瞬間纏住青銅化的首領。
陸淵的劍氣化作赤金遊龍穿透對方靈台,破碎的青銅鱗片如暴雨傾盆而下。
垂死的首領突然發出癲狂大笑,指尖凝出血珠在地上畫出扭曲的符咒:“鎖龍井開之時你們會哭著求我把“
夏瑤一腳碾碎那未成形的血符,彎腰扯下他頸間的青銅鑰匙。
鑰匙接觸鳳凰圖騰的瞬間,醫靈空間東北角突然升起座白玉祭壇,壇中冰封的正是她找了三個月的九轉龍鱗參。
“原來解除詛咒的靈物要配合夏家血脈才能現形。“她捏碎鑰匙上的青銅鏽,看著龍鱗參表麵的冰殼簌簌脫落,“王爺要不要嘗嘗蜜漬楊梅味的救命參?“
陸淵擦劍的手頓了頓,突然用染血的劍尖挑起她腰間玉佩:“王妃若肯用雅座請本王聽場戲,這參湯本王喝三碗又何妨。“
他們跟著醫靈空間的指引來到雲夢澤北麓時,正逢百年難遇的血月當空。
夏瑤看著山穀中央那口刻滿銜尾蛇紋的青銅井,終於明白鎖龍鏈另一端拴著的竟是半截被斬斷的龍脈。
“站到我畫的辟邪陣裡。“夏瑤將龍鱗參投入井口時,陸淵突然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他心口的咒紋蔓延到兩人相貼的肌膚上,竟將漫天血月光華都吸進了鳳凰圖騰。
井中突然騰起青金色光柱,夏瑤恍惚間看到三百年前的夏家先祖正在光幕中朝她跪拜。
當龍鱗參完全融進龍脈的瞬間,她腕間浮現三百年的血色咒印如煙塵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泛著金光的鳳凰翎羽紋路。
“王爺可以鬆手了。“夏瑤轉身時才發現陸淵的手臂還錮在她腰間,他玄色衣襟上沾著的桃花不知何時開到了她鬢邊。
陸淵垂眸撥開她睫毛上沾著的星砂,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她唇角:“王妃的解毒費,本王用餘生來付可好?“
周圍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不知何時聚攏過來的采藥人全都目瞪口呆——傳說中冷血無情的戰神王爺,此刻正用劍尖給懷裡的姑娘削野果,削完還仔細地切成小塊。
夏瑤紅著臉把最後塊龍鱗參塞進他嘴裡,突然察覺醫靈空間傳來異動。
那株雪魄草不知何時結出了並蒂冰晶果,而原本存放玉佩的玉匣裡,陸淵給她的戰王府令牌正在吸收龍脈殘餘的金光。
月光下的玉佩突然浮現出細密裂紋,內裡透出的卻不是玉髓,而是某種類似青銅鱗片的幽光。
夏瑤假裝整理衣襟按住心口,那裡新生的鳳凰紋正在發燙——就像在預警某種被龍脈喚醒的古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