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弗雷德果然讓傑米買來了很多好吃的,讓晚餐變得格外豐盛。
有很多食物是汪東陽從未見過的,比如用甜辣醬刷淋過、再經過電烤的一隻超大翅根,很大很大,幾乎占滿了整個盤子,令人垂涎。
以往素菜或者豆製品是餐桌上的主色調,現在終於成為全肉宴,汪東陽可不想輕易放下刀叉。
而旁邊的阿爾更是不顧形象了,直接抱著一根棒骨大口小口地啃著。
“博士,這些都是什麼肉啊,這麼香!”汪東陽滿嘴塞滿了烤肉,含糊不清地問道。
“人造肉。”弗雷德卻沒陷入肉食者的狂歡,邊像一名紳士啜飲著珍藏的紅酒,邊用手指指點著,“裡麵包含了椰子等大量食材,也包括真實的肉,進行拚接出來的。”
“這麼高級?”汪東陽又灌了一口汽水,感覺非常滿足,“那應該…嗝!應該價格很貴吧?”
“人造肉在這裡還是很常見的,價格不算貴。”弗雷德喝光了杯中的紅酒,“不過,如果小行星真如預測的那樣,對曼迪星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以後恐怕就吃不到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兩天,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吧,以後估計‘錢’的概念就越來越淡了。”
在晚餐一開始,弗雷德便把這二十幾天來自己所研究的東西,以及自己的預測告訴了傑米和威廉。不過,和預想有些不一樣的是,他們對弗雷德與烏萊爾的“賭局”反應更加強烈些。
“那…那博士…”傑米很不安,“你這個‘賭局’…是不是…太太太草率了?正反…兩麵貌似…都不…不怎麼有利!”
“不,正反兩麵對我都是好結果。”弗雷德微微一笑,樣子卻更像是回味著紅酒的醇香,“正麵,我預測對了,這對我的名譽、對小行星的防禦都是好事;反麵,我又錯了,這更是好事…”
他砸吧著嘴,靠著椅背上:“這樣的話,曼迪星就能躲過一場巨大的浩劫了…“
“那你…您不就會…“
“和整個星球比,我一個人不算什麼。“弗雷德哈哈大笑,轉頭問汪東陽,“小汪,上次讓你問帕克的那個事兒…怎麼樣了?”
汪東陽想起來,帕克還沒給自己回複過,安全局的模擬小行星防禦計劃怎麼樣了。
“唔…我明天去他那兒一趟。”他也有點緊張,感受到了一點兒壓力,“前兩天和他說過一次…應該有結果了吧…“
他不知道這一次去安全局的“闖蕩“,會不會導致自己和帕克的關係緊張。在晚餐結束後,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隻是給對方發了一條問候性的信息,但很快,對方就發來了一條語音:
“明天上午七點多有時間嗎?來我這兒一趟!”
帕克的語速很急,像是在趕羊。
汪東陽聽後鬆了口氣,但又隱隱覺得些不安。他早早入睡,並偷偷拿了顆阿爾的“安眠藥“,一覺睡到第二天天明。
沒有了小行星的數據推測工作,他們終於能夠把生物鐘調到正常水平,不用看著天色從暗到明。在早早和弗雷德說過後,汪東陽趕到了帕克那裡,甚至比預計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帕克現在有沒有起床。在門口逗留了一小會兒後,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腦海中的所有想法。
“你來得太早了,小汪。”
叫自己“小汪“的人沒幾個。汪東陽回過頭去,驚得後退了一步:”烏萊爾…將軍?“
烏萊爾托著一頂帽子,威嚴地走過對方的身邊,在掃描過自己的指紋和眼睛後,他用手指勾了勾對方的注意力:“進來。“
他以為對方第一次來這兒,所以麵露生疏之感,但實際上,汪東陽已經把這個地方逛了個底朝天。
“呃…“汪東陽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跟著對方屁股後麵,緩慢走了上去。然而,烏萊爾繞過了帕克起居的屋子,又往上走了一層,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汪東陽記得那是“待客室“,是帕克專門留著招待客人的。
烏萊爾把手放在門把上,向對方說了一句:“來。”
他依然保持著不常見的霸氣,手一提,門“吱呀”一聲便開了。
“還沒到時間,我們現在這裡等一會兒。“
他很自然地走進屋,把帽子放在展示櫃上,坐在沙發的正中間,就好像自己才是這間屋的主人。
“好的。”
“小汪,解釋一下吧。”烏萊爾等對方坐下後,看著對方的雙眼,“突然出現的原因,為什麼跟著弗雷德…這二十多分鐘夠嗎?”
“呼…差不多吧…”汪東陽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把氣氛變得柔和些,“說這個之前…呃…很高興重新…”
“我不是很高興,小汪。”烏萊爾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要想讓我高興些,你有必要對此作一番出色的解釋。畢竟這裡不是地球,這裡是曼迪星,我得為這裡負責,對吧?”
“對…”汪東陽在經曆了短暫的尷尬後,大腦又極速運轉起來,“但是,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是什麼恐怖分子…呼,這中間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烏萊爾的語氣中已經失去了一半的心平氣和,“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旁邊站著的人,應該是卡利亞裡a級首領,阿爾·伯格…說真的,我已經對你開始迷惑了。”
“我真的沒有乾壞事…弗雷德博士研究成果也是我和阿爾兩人幫忙得出來的!”汪東陽也開始變得急躁了起來,“帕克…帕克可以證明好吧!”
“那你和我說說你怎麼出現在這兒?”烏萊爾指著對方,“我也查了出入境手續,沒有查到你的名字…”
他把手按在了腰邊,汪東陽記得,這個位置自己放過手槍。“冷靜…冷靜一下,烏萊爾將軍!”汪東陽渾身的汗毛豎立了起來,並雙手不斷地往下壓,“我死過,現在重生了…這個理由你能接受嗎?”
“人能重生嗎?我不相信。”
“所以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事實就是這樣…”
汪東陽把這幾天的故事,連同著少部分有關於阿爾的辯解,儘快地給對方講了出來。但這種略顯科幻性的事實一時半會兒很難讓烏萊爾接受,兩人也在中間出現了幾次不愉快的爭論。
過了十幾分鐘後,帕克打開了“待客室”的門。“喂喂喂…二位!二位!”他感覺自己一上來就被無視了,於是重重地合上了門,讓沉悶地響聲中斷麵前兩個人的爭吵。
“來得正好,帕克。”烏萊爾指著心急如焚的汪東陽,“給我解釋解釋這小子怎麼回事,他說該說的基本上都告訴你了。”
“呃,是的…”帕克撓撓頭,“我和汪東陽已經工事快三十天了,可以證明他的來曆和近來活動是清白的…”
“他說自己是重生…”
“這個話題先放一放吧…”帕克不停地搖手,並走進廚房,“二位喝點什麼?最近新出的果茶我這兒也有…”
“你少來這套,帕克!”烏萊爾向廚房裡的帕克喊道,“你們倆到底還有多少事沒給我交代?真當我糊塗了嗎?”
“不是,爸…”帕克仍然讓嘴角掛著笑容,眯著眼說道,“這些事確實聽起來比較玄幻,我有時間再給你解釋…”
“爸?”汪東陽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雙手指著烏萊爾和帕克,“他是你…爸?”
“不可以嗎?”烏萊爾氣不打一處來。
他回想起了帕克的口述中,隻是敷衍地說“一名年輕士兵收留了我”,但他沒有想到,這名士兵居然是烏萊爾。
“這長得…根本不一樣啊!”他隨口吐槽了一句。
“誰說兒子必須隨爸爸?隨媽媽不行嗎?”烏萊爾也跟著胡謅。
“我的魔神啊…你們先消停一會兒好吧…”帕克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儘,急忙打住另外兩人口中的話題,“我把你們叫過來,是因為更重要的事,而不是讓你們開展辯論賽的…”
“什麼‘更重要的事’?”汪東陽問道。
“昨天弗雷德來安全局裡鬨騰完後,我晚上和組員們弄了一夜。”帕克把調好的飲品放在桌上,歎過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基本上能夠判斷,他說的八九不離十。”
“什麼?”烏萊爾一下子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八九不離十。”帕克把其中的一杯遞給對方,眼神中夾雜著緊張與肯定,“就是說,弗雷德的預測…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正確的。”
他坐在了對方的身邊,從身上掏出一個和弗雷德幾乎一樣的啟光器,在麵前展開了一塊虛擬的屏幕:“昨天,我的團隊定位到了這顆小行星,並完成了大概百分之八十的預計路線模擬模擬…“
虛擬屏幕上,一段由很多條細線組成的“路線圖”,就像老巫師乾瘦的手指,直指前麵的曼迪星。
“中間還有一段距離?”烏萊爾問道。
“是的,還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但…”帕克頓了頓,轉頭看向對方,“但是,您沒發現嗎?剩下的這一段未模擬的距離,按照目前的技術推算,除非發生意外,小行星才會繞開曼迪星…”
“也就是不出意外的話,小行星會像人們扔垃圾的方式,被‘扔’到曼迪星上。”他接著做了一個動作,但是樣子一點都不滑稽,甚至有那麼點兒恐怖,“到時候…我估計,那會成為我們所有人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