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到自己的大房間,就倒頭躺了下去,都忘了是怎麼和托尼分手,又是怎麼把車開回來的了,她捂緊了自己的被子,縮在自己的大床上,落地窗外麵的日光照進來,把一片冰冷的亮色灑在她的大床上,這間大房子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感覺如此空曠、陰冷,
她終於明白了他那冷漠表情的來由,他那明明熱情似火卻突然戛然而止的眼神,以及他那筆債務究竟是什麼樣的規模,
……
他原來擁有這麼多無法言說的秘密,和她完全格格不入,這些東西原本就隱秘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從不應該被她揭示,現在卻被她無意中揭開了,隻不過是那一場驚險的邂逅才由上天把這一切和盤托出,展現在了她的麵前,現在輪到她自己作出選擇了,……可以看看就走,很輕鬆的離開,根本不需要多費一句話,這些東西和她沒有關係,永遠也不會成為她的生活中的內容,……可是就這麼離開麼?選擇視而不見的逃跑麼?……她輾轉反側到了下半夜,忽然腦海中閃現出了他抱住她那一刻的情景,那感覺從來沒有人給過她,讓她的心裡仿佛在夢境般動了一小下,她的天平已經開始慢慢向他傾斜,雖然他有這麼不堪的處境,凶險無比,但是她還是決定了停下腳步,就停在他們邂逅的那一刻裡,不再向前走了,……
就象一頭充滿了好奇心的小動物,究竟想看看眼前這個被砍得鮮血淋淋的家夥究竟站著還是倒下,究竟還有什麼力量能夠讓它獲得一點兒不同的感受,
想到這裡,她的心漸漸平複下來,不再焦躁,被窩裡漸漸溫暖起來,很快就睡著了,
……
“爸爸!媽!”
“麥琳你先過來一下,”
“噢?女兒不能先跟爸爸親熱一下麼?”
麥琳和父親貼了貼臉,“想我了麼?”
“恩,”
“那好,先跟媽媽說話,回來找我,”
“好的,”她看著這堅毅英俊中年男人的瘦削的臉色知道他一定又為了工作艱苦鏖戰了幾個日夜,……在飛機上才小睡一會兒,他似乎是為了工作而生的人,不象她這樣,每天似乎都沒什麼想法,
……
“我們不在這幾天,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媽媽正襟危坐,不是好的兆頭,她故做輕鬆的在一旁坐下,
“沒什麼,我挺好的,”
“不許用那種腔調和我說話,我聽南西說你被人襲擊了,是不是?”
“南西又什麼都不知道,”
“你的車呢?”
“在車庫裡啊,”
“是剛開回來的吧?”
她終於低下頭不說話了,
“被人襲擊了為什麼不報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開車險些撞了一個人,發現那個人正在被人勒索,我就出手
幫了那個人一把,想不到那夥人又回來找我報複,就是這樣,”
“那後來呢?”
“我幫的那個人又把我救回來了,”
“聽起來這麼複雜,沒對我說謊吧?”
“沒有哦,”
“那好,救你的那個人是作什麼的,多大了,家在哪裡?”
“您這麼問好象是在查戶口啊,”
“這個人是不是托兒還不能確定,你倒先煩了,”
“您未免把人想得太複雜了吧?”
“不是我想得複雜,是這個世界本來就這麼複雜,”
“我不了解,”
“你的想法一向都很簡單,你忘了我們家沒來到這裡之前,曾被人綁架的經曆了麼?”
“這一次肯定和那一次不同,”
“有什麼不同?”
“總之就是不一樣吧,”
“說了半天都是沒用的話,麥琳,媽媽沒有和你說玩笑話,這件事情真的很嚴重,你會遭到連續不斷的麻煩的,你又那麼嬌氣,能吃得消麼?”
“我自己想辦法擺平,”
“全是孩子氣的話,你知道擺平是什麼意思麼?”
“總之,請您彆再說了,我不是好好的麼?”
“從明天開始,你不要自己開車了,我派個人給人當司機,坐家裡的車吧,”
“什麼?!那可不行!”
“沒什麼不行的!我說了就算,你爸爸的事情很忙,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了家裡的生意,那可是得連累多少人丟工作的,”
“在這個家裡我還有沒有自由?!什麼事情都被你們安排好了,還要派人跟著我,乾脆哪都不去算了!”
“和家族的產業比起來,你的自由是最廉價的,你願意因為你自己的失誤給家族帶來大麻煩麼?”
“我每天得上學打工,怎麼就麻煩了?”
“難道非要被人抓住勒索一大筆錢你才老實麼?”
“媽媽您說的太嚴重了,”
“去跟你爸爸說幾句話吧!”
……
她隻好無可奈何的離去,實在不明白怎麼一趟歐洲之行,連一向溫柔多情的媽媽也生冷、艱澀起來了呢?
爸爸當然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籠統的問她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乾什麼?錢夠不夠花,如果不夠花的話可以悄悄找媽媽要之類的話,
順道問她,媽媽有一件小禮物要贈送給她,問她收到沒有,她隻是感覺的自己象個小孩子一樣被人擺布,一點兒也沒有驚喜的感覺,
因為並沒有人問她的感受,所以也懶得掃了他的興,含混的說知道了,她回到臥室的時候才看到那份禮物已經擺在她的梳妝台上,是一枚十字花形鑽飾,她隻是打開盒子看了看,甚至沒有拿出來,那枚飾物熠熠生輝,但是畢竟沒有生命,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會喜歡這種沒有任何溫度和色彩的東西,那不過是一枚石頭罷了,……就好象她的生活,珍貴,但是寡淡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