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無語地看著江辰，她開始懷疑，江辰真的值得她同情嗎？這小子在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明明很開心的樣子！
事實上，悲情人設與好色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並不衝突。
禮儀課是在一間鋪滿鏡子的房間裡進行。黎鳶被迫穿著束腰的維多利亞式長裙，頭頂一本厚重的字典，練習如何優雅地行走。
江辰手持教鞭站在一旁監督，時不時地點評兩句。
“背挺直。”
“貴族小姐不會像你這樣弓腰駝背。”
黎鳶頂字典頂得脖子疼，完全沒心思聽江辰在說什麼。
她故意歪頭讓字典從頭上滑落，字典砸在地上，“砰！”的一聲巨響。
總算解脫了……
教鞭“啪”地打在黎鳶身邊的鏡子，嚇得黎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江辰揚起的下巴指了指字典，命令道：“撿起來，重新開始。”
黎鳶慢吞吞地彎腰撿字典，突然發現上麵的四個大字。
新華字典。
這本字典和她在園區跟江辰對峙時用的那本字典一模一樣，這分明就是同一個字典吧。
9｀д´!!!!
媽的，這個小心眼兒！
江辰不耐煩地抽打鏡子，催促：“發什麼呆呢，快點！”
黎鳶忿忿不平地撿起了字典，心裡有隻小惡魔在不停拍打翅膀。
如果江辰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報複她，那她更不必對他仁慈。
媽的，不忍了！
黎鳶開始反擊：“你媽媽也這樣訓練過你嗎？”
教鞭這次直接擦過黎鳶的手臂，留下一道紅痕。
“不許提她。”對方的聲音冷得像冰。
但是手臂的疼痛並沒有對黎鳶造成影響，她一點也不覺得疼，甚至還有些興奮，持續飆升的腎上腺素已經讓她做好和江辰大吵一架的準備。
她假裝沒注意到江辰的怒氣，繼續輸出：“我猜她一定是個完美的貴婦人，就像你現在想把我塑造成的那樣。”
字字誅心，成功讓江辰臉色黑成了鍋底。
不等他反應，黎鳶直接貼臉開大：“她最後為什麼離開？是因為受不了你父親，還是因為你？”
“閉嘴！”
江辰一把抓住黎鳶的肩膀，因為憤怒而發紅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咆哮時的模樣好像要把黎鳶給吃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
黎鳶直視著他的眼睛，表情毫無波瀾。“那你告訴我啊，你什麼都不說讓我上哪猜去？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真正的家庭不是靠這些變態規則維持的。江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江辰的手微微發抖，眼中的怒火逐漸被某種更複雜的情緒取代。
有那麼一瞬間，黎鳶以為他終於被說服，馬上要說出真相了。
但他隻是鬆開手，後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口。
“繼續練習，午餐前必須掌握基本儀態。”
黎鳶歎了口氣，重新把字典頂在頭上，心裡狠狠地吐槽。
果然，春風刮驢耳——一點兒聽不進去。
午餐是沉默的。
江辰坐在長桌儘頭，機械地切割著盤中的牛排。黎鳶注意到他切肉的動作過於用力，像是在發泄什麼。
突然，江辰開口道：“下午的舞蹈課，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
黎鳶放下叉子，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故意用一種甜到發膩的夾子音惡心他。
“當然，爸爸。我特彆期待和你共舞呢。尤其是華爾茲，那種被緊緊摟住的感覺……”
江辰的叉子在盤子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他不悅地皺了皺眉，低聲警告：“夠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黎鳶無辜地眨眨眼。“我隻是想做個好女兒啊。”
說著，她向前傾身壓低聲音。“就像你曾經想做個好兒子一樣。”
“當啷！”
江辰的餐刀掉在盤子裡，他猛地站起身。黎鳶以為他要動手打人，緊忙坐直了身體。
“兩點，舞蹈室。彆遲到。”江辰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
黎鳶看著江辰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
一提起過去，江辰就像刺蝟似的把全身的刺立起來，想要打破這個僵局很難。但是讓江辰主動放她離開，會更難。
下午兩點整，黎鳶準時出現在舞蹈室門口。她換上了江辰準備的白色紗裙，頭發被精心編成複雜的發辮，看著像個精致的洋娃娃。
江辰已經等在那裡，一身黑色燕尾服，襯得他身形更加修長。
有那麼一瞬間，黎鳶從他的身上看見了江管家的影子，但——他是江辰。
江辰看到黎鳶，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平靜。
“基本舞步我已經教過你。”
他走向留聲機，放上一張黑膠唱片，“今天練習完整的華爾茲。”
悠揚的圓舞曲響起，江辰向黎鳶伸出手，他的手套潔白無瑕。
黎鳶抬起頭看著他，恍惚間又看見了那個優雅的江管家。她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掌心，江辰的手很涼，但握得很緊。
江辰另一隻手扶上黎鳶的腰，引導她開始旋轉。最初的幾步很完美，黎鳶幾乎能想象在外人眼中他們看起來多麼優雅和諧。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江辰臉上，她在想，如果他們能夠早點相遇，是否就能夠避免……
一不留神踩錯了節拍，她的鞋尖踩在江辰的腳上。
“哎呀，抱歉。”
江辰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始。
看著江辰這麼好脾氣，黎鳶開始她的下一步計劃。
她故意地踩到江辰，還假裝失去平衡整個人撲進他懷裡，做作地補充一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你故意的。”江辰低聲指控，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摟緊了她的腰。
黎鳶抬頭，嘴唇快要擦過他的下巴。
“也許我隻是想靠近你，就像你一直想靠近我一樣。”
江辰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但他強迫自己後退一步。
“專心跳舞。”
音樂再次響起，這次黎鳶沒有故意踩錯步，而是突然改變了舞步風格，從優雅的華爾茲變成了熱情奔放的爵士舞。
她猛地拉近與江辰的距離，一隻手扶上他的肩膀，在他眼皮底下扭了兩下腰，成功吸引了江辰的注意力。
在被江辰抓到之前，她又繞到他身後，屁股往後一頂。
江辰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忙站穩身體，怒吼一聲。
“黎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