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苡稚歎了口氣,還真是……麻煩自己找上門啊~
揚起好看的笑容,轉身朝著說話的那邊走去,離的近了,她看清了說話人的模樣。
少年生的天真無邪,若不是她方才聽到的那話帶著惡意,怕是真能騙過她。
你瞧,他雖然笑著,可眼裡藏著謹慎。
“不過是個過路人。”
胡梁可不信她的鬼話,目光落在她臉上,在她眉心的印記上停留兩秒,好漂亮的花鈿……拿回去給阿姐,她肯定很高興……
“你是來救他的。”他眯眯眼,收回視線,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握住匕首。
她將目光停留在謝佞安身上,他身上沉寂著死意,細看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著傷,怕是這孩子反抗過,但敵不眾寡,最終還是被綁在這樹乾上。
他發現她在看他,抬眼看過來,陰鷙的眼神緊緊鎖住她,竟然會讓她久違的感受到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真讓她覺得有趣。
“我與他素不相識,我為何要救他呢?”她笑著從臨近的竹筒裡抽出一根箭矢,隨意的被她丟向謝佞安,箭矢擦著臉頰過去,他連避都不避……
“姐姐,我信你不救他,但是……你看到我們了,你不會說出去吧?”他眉眼彎彎,靠近她一些,“姐姐說出去了,我會很難辦的。”
謝佞安眸子冷冷的看向他虛偽的表麵,沒忍住劃過一抹譏諷。
能隻身來到迷障森林的人能是什麼等閒之輩,胡梁竟然找死的將主意打在那女人身上,真蠢。
“哦?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隨著他的靠近,她的笑容越來越大。
“不如……就將你眉心的花鈿,給我吧!”他抽出匕首,帶著勁風刺向她眉心,力道之大。
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但……
匕首在距離肌膚三寸處停下,“裝的不太好哦~”
手腕用力,往下一折,他的手被折斷了,匕首脫落,在即將掉在地上時卻被她用腳背踹飛。
迎麵朝著謝佞安的方向而去,鋒利的匕首刺破了繩索,謝佞安跌落在地上。
胡梁吃痛,往後撤兩步,遠離沈苡稚,“你還說不是來救他的。”
“你要害我,總不能不許我反抗吧。”沈苡稚眉眼彎彎,腳步向前,緩緩停在他身邊,“在五天前,也有你這樣不知所謂的人想殺我,你猜,結果如何?”
她不多說,也沒看謝佞安一眼。
兩個跟班在她折斷胡梁手腕時就儘數跑開,生怕沈苡稚第二個殺的就是他們,可走到一半,想起來胡梁的身份,若是真的這麼離開,以胡梁的肚量,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於是他們又跑回來攙扶這胡梁離開。
“胡梁報複心重,你小心。”少年沙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將視線從胡梁折斷的手腕移開。
“你在,擔心我?”她歪歪頭。
謝佞安蹙眉,“不是擔心你,是提醒你。”
沈苡稚靠近他,她身上的槐花香爭先恐後的鑽入鼻息,他屏息,“離我遠點。”
“想死很簡單的。”她伸手掐住他脖頸,“隻要我手用力……”
謝佞安麵無表情,他連求生的想法都沒有,舔了舔開裂的唇,“姑娘想殺我,又何必說這麼多。”
“謝安王府邀功無數,卻生了個毫無靈脈的兒子,雙雙戰死沙場後,能稱得上世子二字的謝佞安開始遭受皇室打壓……”
沈苡稚自看到他腰上掛著的玉佩時便猜出了他的身份,相應的,在看到沈苡稚那枚印記時,他也知曉麵前的人是誰。
“咳……”喉結在她手心滾動一瞬,“靈仙宗大師姐沈苡稚……”
她鬆開手,這次是由內而外的笑意,師尊叫她少點殺戮心,她這次沒殺人。
“很高興認識你,謝佞安。”
“沈姑娘。”他恢複冷淡,仿佛方才被掐住脖頸的人不是他。
垂落在袖中的手撚了撚,他心神微動,找到了啊……
沈苡稚想退開,卻突然被一隻手捏住後頸,她彎了彎唇,“不裝了?”
“和沈師姐玩玩,總要弄得慘一些。”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揚,“沈師姐,彆亂動。”
她欲動作的手忽地停止,她感受到一群令她毛骨悚然的東西。
餘光一掃,“你可真能下血本。”
蛇群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形成一個圈,大有逼她就範之勢。
這些冷血的蛇令她頭皮發麻。
謝佞安饒有趣味的欣賞她的反應,伸手輕輕在虛空撥弄,指尖被刺破,無數的透明刀刃懸浮在空中。
他也不甚在意,這兩人誰也不讓著誰。
“聽聞師姐從萬鬼窟裡爬出來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來的。”
誰傳的謠言,真不準。
“我們做一筆交易。”謝佞安蠱惑道。
“說說看。”她知道,若她不答應,這些長條蛇會爭先恐後地纏著她,與其這般,倒不如兩人和和氣氣的交流。
他揉了揉她的後頸,分明是曖昧的動作,在兩人這裡卻隻剩下針鋒相對。
“你隨我走,我會讓你死的痛快。”
沈苡稚笑了,眼底並無笑意,刀刃靠近他些許,“謝公子,彆逼我先殺了你。”
她眼下這模樣當真是好笑,事實上謝佞安也沒憋住,將頭埋在她脖頸處笑的開懷。
“你不要試圖吃我豆腐。”她嘴角的笑意消失,冷不丁對上一條眼鏡王蛇的猩紅的眼,身子發緊。
這一動作很好的被他捕捉到,“你怕蛇啊~”
“關你屁事。”
“嘖。”他掃了眼蛇群,它們往裡爬了爬,移動範圍變得更小了。
沈苡稚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無恥。”
真有意思,沈苡稚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
“我改主意了,暫時先不殺你。”他從她脖頸處抬頭。
“……我謝謝你。”
“但……”
變故突生,一柄劍破曉而來,衝著他捏著沈苡稚後頸的那隻手而去,他眯眯眼,正想用魔氣去抵住劍,卻發現無法動用身體裡的任何力量。
他忘了,這具身子不是原本的軀殼,他已經不在蓬漁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