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
隻令人覺得厚顏無恥。
什麼樣的人，才會覺得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是需要受害人去感恩的。
更彆提海興業的所作所為，就和通敵賣國有什麼區彆？
難怪這些年，他一直都躲在國外，就他這樣的人，怎麼有臉敢回華夏的。
海嵐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壽老頭給攔下。
跟這樣的人，根本就說不通什麼道理，這麼多年了，他要想明白，早就想明白了。
在海興業看來，自己做的是成功的，他現在功成名就，還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哪怕海嵐母女心裡另有他人，可那又如何，秀芝還是給他生了個兒子。
這樣的生活，哪怕是偷來的，海興業都不會後悔。
壽老頭看著海興業，很難和記憶中的少年合並，明明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到底是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海興業，還是對方隱藏的太好。
或者說。
是自己沒有把他教好？
海興業並不是海老太爺這一房的，屬於二房那一支，也就是海老太爺不願意和日國人合作之後，帶著壽老頭隱姓埋名的生活，剩下的二房就成了海家的主事人。
也就是海宸琰的那一支。
可以說，海興業是海宸琰的親二叔爺，是他這一代的後人。
想到這。
壽老頭道：“你肖想秀芝，恨我嫉妒我，做了一切喪儘天良的事情，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連宸琰也下得去手，他可是你大哥那一房唯一的血脈，我不是你的親哥，那你大哥呢，他總是跟你一脈相承吧，你連他的後人都要趕儘殺絕，海興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人？”
對於這些，海興業微微蹙起眉頭，解釋道：“對於他，我並不是沒有過幫助，你以為他怎麼能這麼快的在華夏搞出名頭，是我讓瀝青去暗中幫忙的，也算是恢複了海家的聲譽，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沒有出息，跟個女人在那混，把我們海家都拋之腦後了，還乾起了什麼瓷器生意。”
“虧錢的敗家玩意，我想想他要這麼做，就隨便他吧，隻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對你的事情這麼上心，竟然還查到了我的頭上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他本來安安單單的做他的海二爺，光耀我海家的門楣，我總歸是會惦記著大哥的情誼，對他多有幫助的，可他要去告訴秀芝，這是我不能容許的。”
“哥，秀芝是我愛的女人，我好不容易有現在幸福美滿的家庭，我不能讓的，一步都不能讓。”
一旁的海嵐忍不住道：“不，這都是你欺騙了我們，我母親並不愛你，要是她知道真相，她一定會恨你，一定會和你分開！”
見海嵐這麼說，海興業的眼神慈愛，溫柔道：“所以，爸爸才不能讓你媽媽知道真相，小嵐，我們好不容易這麼的幸福，你想要什麼，爸爸都可以給你，我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我當成你的親生父親呢，你看，我們才是一家人，瀝青是你的親弟弟，難道你就忘了這些年，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了麼？”
“你不是我父親，我的父親隻有一個，你是惡魔，是一個害死我們全家人的惡魔！”海嵐眼底裡的厭惡明顯，看著對方沒有半點的情分，隻有惡心。
這樣的話。
段瀝青先受不了了，他忍不住看向海嵐，眼神裡受傷，“姐，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我們不是一家人麼，我不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爸爸沒有錯，他是在捍衛自己的家庭，是這些人一直要破壞我們的家庭，爸爸才選擇反擊的！”
他知道的部分其實不多。
很多事情，都是海興業灌輸給他的，例如海嵐的父親為了錢財，拋棄了海嵐母女，例如海嵐的父親現在窮困潦倒，孤寡一人，就開始想要找自己的妻女了，這讓段瀝青對壽老頭充滿了恨意。
當年明明是自己的父親，從大火裡救出了母親和姐姐，憑什麼壽老頭還有臉來找人。
等到了現在。
段瀝青不是沒聽出來，自己父親是有隱瞞的，可他是海興業的兒子，他不想家庭破碎，他必須要和海興業統一戰線，如若不然，自己這個家就沒了。
更何況，自己的父親還……
段瀝青覺得沒有什麼不能原諒的，這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聽著段瀝青的話，海嵐不知道該說什麼，從小自己就沉浸在仇恨之中，對自己這個弟弟的出生，並不是很歡迎，而自己的母親，也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基本上都是海興業一手在帶的。
他幫海興業，海嵐能夠理解。
可這些話，他不應該對著自己說。
海嵐也是受害者。
她冷笑道：“那我的家庭呢，我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非常的恩愛，我們過著平淡簡單的日子，是你的父親闖進了我家，毀了我的幸福家庭，你現在讓我原諒你的父親，讓我理解他的所作所為，那誰來理解我？”
“就如同你說的，你認為這個惡魔是在捍衛自己的家庭，那同樣的，我也是在捍衛自己的家庭。”
段瀝青痛苦的看著海嵐，“可是那已經過去了不是麼，真相既然殘酷，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去挖掘，如今我們才是家人，不是麼？”
“不是！”海嵐將自己的口罩拿掉，扯著領子裡的肌膚，給段瀝青看，“瀝青，你看看，這都是你所謂的家人，對我的所作所為，你知道皮膚燒傷是什麼感覺麼，你知道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忍受這種疼痛，和異樣的眼光，又是什麼感受麼？”
“他對我的好，比他對我作的惡，根本不值一提！”
看著海嵐那些痕跡。
現場的人都不忍直視。
段瀝青漲紅了臉，都說不出什麼。
他不理解海興業，但是他又必須要站在海興業這邊。
隻有這樣，父親母親才不會分開，自己的家庭才是圓滿的。
人都是自私的。
段瀝青沒有辦法。
壽老頭的眼睛更是泛紅，他默默的握住了海嵐的手，內心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識人不清，如果不是自己太在意那批瓷器，自己的妻女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他懊悔。
他痛恨。
他恨不得殺了海興業。
海興業隻是淡然的看著這一幕，道：“那是一場意外，小嵐，我知道你受苦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說了這麼多。
海興業都有些累了，他咳嗽了一會兒，才道：“我們今日並不是來討伐當年的，我隻是想要和你們好好吃一頓飯，就當是和解了，之後小嵐，你就跟著我回去，好好陪著你母親，她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他的輕描淡寫。
讓作為旁觀者的祝穗歲，都有些惡心到了。
什麼叫做討伐當年，什麼叫做和解了。
這世界上還真是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明明全都是他作的惡，可他竟然能夠這麼不要臉，還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就好像全都是海嵐她們不依不饒似的。
大概是知道在場的人什麼想法。
海興業看向了壽老頭，“哥，當年所有人都說你優秀，說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說我不如你，可事實證明，就算你的天賦比我高，但你的成就不如我，你過於自傲，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當年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
“你應該慶幸是我，好歹是我，你的妻女還能好好的活著，不然你當年見到的就是兩具燒焦了的屍體，老天爺待你不薄了，這麼多年下來，還能讓你找到她們，見到她們。”
“我也算是仁至義儘，給了你這麼一個機會，你放心，隻要你不破壞我的家庭，我不會對你如何，不會對海宸琰如何，也不會對祝家如何，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為了秀芝，我會做出什麼癲狂的事情來。”